海驛。
以前的名字叫海北站。
淞滬會戰爆發,海北站遭到日軍猛烈轟炸,站房及附屬設施嚴重毀損,旅客被炸死炸傷數百人。
日軍占領海後,為了耀武揚威、‘展示霸權’,將海北站更名為“海驛”,據說有將此火車站充作軍用的打算。
去年秋天被日軍轟炸損毀的痕跡還能夠看到,過火後黑乎乎的牆壁,被鏟掉牆皮,還沒來得及重新粉刷,看去斑駁不堪,非常醜陋。
坑坑窪窪的地麵。
整個海北站以及附近區域看起來破破爛爛,並不符合這個遠東最大城市的最大火車站的身份。
……
穿著打了補丁的棉襖,肩膀搭著泛黃發黑的毛巾,戴著一頂破氈帽的康二牛正在一輛黃包車邊忙碌著。
他假作車子壞了,正在修理。
如此可以避免有客人要乘車的困擾,也方便他暗中觀察。
這個時候,從出站口做出來一位身著灰色長衫,頭戴黑色禮帽的男子。
男子手裡拎著一個用竹子編的包樟木行李箱。
此人看了看四周,放下行李箱,取下眼鏡,從身夾帶裡掏出一塊布,用力的甩了甩三下後,熟練的在鏡片哈了一口氣,輕輕擦拭。
看到這個動作,康二牛迅速好最後那枚螺母零件,收拾好黃包車,同時繼續警惕觀察。
站台有胳膊箍著白色袖標的日軍憲兵,不時地一把揪住可疑分子,一槍托砸下去,肆意搜身,但有所謂的違禁物品,直接抓人帶走。
男子重新戴眼鏡。
擦眼鏡的那塊布卻並沒有放回夾帶,而是小心翼翼的折疊,然後墊在了竹編包樟木行李箱的拎把手下麵,裹了一圈,當作是墊布用,拎起行李箱。
康二牛此時已經拉著黃包車,搶在了其他同行的前麵跑過來。
……
“先生,坐車嗎?”
“不了,我自己能走。”男子跺跺腳,活動一下凍僵的雙腳,說道。
“先生,您去哪裡?”
“唐家弄。”
“這可有點遠。”康二牛看了一眼男子,“先生坐車一路辛苦,還要拎著東西,大冷天的,腳底板吃不消的勒。”
“我自己能走。”男子露出踟躕之色。
“是東唐家弄還是西唐家弄?”難得有遠途生意,康二牛‘不死心’,繼續問道。
“還有東西之分?”男子皺了皺眉頭,“我隻記得是唐家弄的,恩,仁康裡。”
“是榮康裡吧?”康二牛問。
“是的,是的。”男子連連說道。
康二牛已經通過男子剛才的特定動作和剛才的對話確認對暗號了,他說道,“先生,大冷天的,車吧,你又不識路,要走冤枉路的。”
說著,他靠近一步,低聲說道,“‘包租公’同誌,請車,‘大表哥’已經在等你了。”
‘男子’聞言,沒有再猶豫,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你說得對,我不識路,要走冤枉路的。”
說著,拎著竹編包樟木箱子了車。
……
差不多一刻鐘又十一分鐘後,康二牛拉著黃包車進了一個巷子。
‘包租公’下車。
立刻有一個人過來拉走了黃包車。
康二牛帶著‘包租公’來到巷子裡的一個石庫門民居。
康二牛前敲門,對約定的暗號,門開了。
“先生請。”康二牛說道。
兩人進了房子。
正在來回踱步的彭與鷗抬頭便看到了拎著竹編包樟木箱子的男子。
“‘包租公’同誌!”
“‘大表哥’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