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課長,屬下正好路過,看到了。”程千帆露出一絲笑容,“這個支那人是紅黨?”
“唔。”三本次郎點點頭,“紅黨的一個小嘍囉。”
“紅黨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特高科的附近活動。”程千帆皺眉,不快說道,“那個水果店是他的秘密據點?”
“不是。”三本次郎搖搖頭,“審問過店主了,這個紅黨是他新招的小夥計。”
“店主不是紅黨?”程千帆驚訝問。
“應該不是。”三本次郎似乎是有些疲憊,打了個哈欠,“一個普通的支那人而已。”
程千帆點點頭,他沒有問店主的下落,即便店主不是紅黨,一個收留紅黨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活不了。
“恭喜課長,拔掉了家門口的一個釘子。”程千帆滿臉堆笑,說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汪康年這個人。”三本次郎突然說道,“不過,這個人還是有些能力的,你以後不可再折辱他。”
“屬下知道了。”程千帆微微撇嘴,表情不自然說道。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看到了他的小表情,訓斥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支那人,但是,對於有用的支那人,你還是要收斂一些。”
“是,屬下明白。”程千帆趕緊畢恭畢敬的站好,恭敬說道。
“說吧,你來見我什麼事?”三本次郎問道。
“屬下搞到幾瓶朗姆酒,知道課長對西洋酒極有鑒賞,所以拿來給課長品鑒一番。”說著,程千帆將手裡拎著的禮盒放在桌子上。
三本次郎掃了一眼禮盒,麵色緩和下來,“我就這點愛好而已,宮崎君有心了。”
“屬下一直在考慮如何接近鄭衛龍。”程千帆繼續說道,“思來想去,屬下覺得自己對鄭衛龍缺乏必要的了解。”
“而要接近一個人,贏得其好感,最好是先了解這個人的喜好、脾性。”程千帆表情認真說道,“所以,屬下便來見課長,想要獲取一些有關鄭衛龍的個人資料。”
“這就對了。”三本次郎聞言大喜,“宮崎君,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老想著你的生意,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是,課長教誨的是。”程千帆趕緊說道。
三本次郎深深地看了程千帆一眼,他心裡清楚,這是自己的那一番訓斥和逼迫起作用了。
宮崎健太郎這個家夥內心是極為驕傲的,雖然接下這個任務是有些不情願的,但是,既然接下任務,他那顆驕傲的心,便會驅使他儘力做好。
“對於鄭衛龍,最了解他的是他的助理阮至淵。”三本次郎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我安排一下,明天你和阮至淵見個麵,我會令他配合你。”
“阮至淵?”程千帆微微皺眉。
“怎麼了?”
“確實如課長所說,阮至淵應該是最了解鄭衛龍的人。”程千帆說道,“不過,屬下和其見麵,這個阮至淵便會知道我的身份。”
說著,他露出一絲鄙夷之色,“課長,這個支那人可靠嗎?”
“宮崎君,我再次提醒你。”三本次郎正色說到,“你對支那人始終保持懷疑之心,這點沒錯,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支那人是可以相信的。”
“宮崎愚鈍。”程千帆微微鞠躬,露出慚愧表情。
“阮至淵和其他一些被我們抓捕後被迫投靠的支那人不同,這個人是主動投靠帝國的。”三本次郎說道。
“什麼?”程千帆驚訝不已,“阮至淵不是荒木君親手抓獲的嗎?據說此人還刺殺了楊福元。”
三本次郎嗤笑一聲,便將阮至淵被抓獲之後的種種表現簡單說了一番。
程千帆露出驚愕不已的神情。
他本以為阮至淵被抓捕後,是受不了嚴刑拷打而叛國的,沒想到內情竟然如此。
“真是一個小醜。”程千帆譏笑說到,“明明是自己貪生怕死,竟然還趁機在自己的女人那裡演戲。”
說著,他輕笑一聲,“也罷,若是支那人都是這種小醜,帝國征服支那的腳步會更加迅猛。”
“你能夠這麼想就對了。”三本次郎微微頷首,“阮至淵這種人,正是帝國需要的。”
“我依然還是不太信任這個人。”程千帆思忖片刻,搖搖頭說道,“他此前暗中向顧杏逸通風報信,但是,隨後他又刺殺了楊福元,說白了,這種人是首尾兩端。”
三本次郎有些頭疼,說了這麼多,宮崎這個家夥還是這種態度。
這個家夥骨子裡就是懷疑和看不起支那人。
三本次郎有些煩躁,“我說了,阮至淵暫時是可以信任的,他現在除了死心塌地為大日本帝國效力,沒有彆的路可以選擇了。”
“屬下明白了。”程千帆說道。
你明白個屁,三本次郎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這個家夥這幅表情,明顯還是看不上阮至淵。
不過,他也懶得再去勸說。
從根本上來說,宮崎健太郎對待支那人的這種態度是正確的,反而是令他放心的。
“還有事情嗎?”三本次郎不耐煩說道。
“課長,屬下上上月還有上個月的薪水還沒有”
三本次郎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瞪了宮崎健太郎一眼,氣哼哼的拉開抽屜,數出了一百六十元日幣,丟在桌子上,“拿去。”
程千帆上前一步,迅速的拿走日元,還要數一數。
“出去!”三本次郎氣的罵道,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屬下告退。”程千帆將日元朝著兜裡一放,趕緊灰溜溜的離開了。
坐在黃包車上。
黃包車的車棚豎起,遮住了程千帆麵上的悲傷。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誌被敵人殺害,自己還要在劊子手麵前演戲,他感覺自己的情緒瀕臨崩潰。
他閉上眼。
眼前就浮現出大壯高呼著人民萬歲,猛然撲向寒光閃閃的刺刀的那一幕。
他的內心是那麼的悲傷。
此時此刻,他甚至無暇去思考從三本次郎那裡打聽來的關於阮至淵的情報。
他撥動打火機轉輪,火苗亮起。
鬆開手,又熄滅。
再撥動,又亮起。
鬆開手,又熄滅
“在這裡停下吧。”程千帆突然開口,吩咐車夫說道。
“不用找了。”付了車資,程千帆徑直走向路邊的一個雜貨鋪。
須臾。
程千帆拎著兩瓶黃酒,兩包鹵菜,沉默的走在積雪的路上。
他拐進了一個巷子。
中途折進了一個街道。
走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出來,又折進了一個巷子。
來到了一個書店的門口。
書店的招牌上寫著:廣華書店。
抬頭看了一眼,腳步沒有停留。
眼角的餘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確認自己沒有被人跟蹤之後,他轉到了書店的後門。
將右手的兩瓶酒轉到左手,上前敲響了房門。
這裡是蒲公英同誌的秘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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