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必要,當除掉此人。”王鈞停頓一下,說道。
“好!”程千帆大喜,“我會暗中調查這件事的。”
“還有一件事。”程千帆點燃一支香煙,緩緩地說到。
他向王鈞彙報了三本次郎有意安排他接近鄭衛龍,趁機打入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之事。
“此事,有利有弊,總體而言,利大於弊。”王鈞思考片刻後,說道。
“先說弊端。”
“對於地下潛伏人員來說,多一層身份,相應的也意味著你要麵對更加複雜的局麵,暴露的可能性更大。”王鈞摁滅了香煙,說道。
“不過,你是特殊情況。”他沉吟說到,“因為你本身便還有一個特務處的身份,如果再以日本特工的身份打入力行社特務處,這本身反而能夠為你的特務處特工身份形成一定程度上的保護。”
說著,他微微皺眉,“唯一的問題是,這其中有一個度,需要你自己把握。”
他看著程千帆,“火苗同誌,這也意味著你以後行事,必須更加警惕和仔細。”
“我明白。”程千帆表情認真,點點頭,“我會更加小心的。”
王鈞看著程千帆,心中也是感歎萬分。
巡捕、特務處上海特情組組長,日本特工宮崎健太郎,現在還有以日本特工的身份打入特務處上海站。
這個年輕的老革命同誌,周旋於如此複雜的敵情之中,其本身便堪稱神奇,同樣的,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
非大智慧、大能力者不足以應付如此複雜的特工環境。
“還有一件事。”程千帆說道,“戴春風已經下令於我,令上海特情組限期製裁阮至淵。”
“阮至淵投敵當了漢奸,死有餘辜。”王鈞點點頭,“有把握嗎?”
“已經有了初步的行動思緒了。”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他沒有向王鈞詳細說自己的行動方略。
這也是他和彭與鷗之間就早已形成的默契。
程千帆認為有必要向組織上交代清楚的,便講清楚。
具體到一些不方便提及的行動計劃,他便不說。
彭與鷗對此也表示理解,程千帆的身份特殊,不能以常理來約束。
要給與他足夠的自由度。
隻要程千帆沒有做傷害人民,危害同誌的事情,便不會多加乾涉。
這也是為了保護程千帆。
當然,這些情況,程千帆在事後會根據自己的時間安排逐步向組織上進行彙報的。
很顯然,彭與鷗離開上海的時候,已經和王鈞同誌就這些細節上進行過溝通。
看到程千帆沒有細說行動方略,王鈞也便沒有繼續詢問,隻是叮囑程千帆萬事小心。
“還有一件極為要緊之事。”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你說。”王鈞正色說到。
“我從特高課的荒木播磨口中得知了一個情報。”
“北平方麵的日寇逮捕了我們的一名同誌,他們對這名同誌進行了百般審訊和折磨。”程千帆說道。
“按照荒木播磨的說法,這名同誌遭受了包括電刑在內的殘酷折磨,依然堅貞不屈。”
“現在的情況是,日本人得知這名同誌是我黨從上海方麵派往北平工作的,現在他們已經將這位同誌從北平押來上海了。”程千帆表情沉重,沉聲說道。
“上海方麵派往北平的同誌?”王鈞驚問,“可知道這名同誌的名字?”
“當時是聊起電刑的時候,荒木播磨隨口提及此事。”程千帆搖搖頭,“為了避免引起荒木播磨的警惕和不必要的懷疑,我不能表現出對此事太過關注,沒有能夠進一步詢問。”
“可惜了。”王鈞搖搖頭,隨後又肯定的點點頭,“不過,你的謹慎是對的,宮崎健太郎更多的對錢財感興趣,你若是突然對此事表示關注,確實是有些不合理。”
程千帆點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和王鈞同誌直接接觸,應該說,他對蒲公英同誌的印象非常好。
王鈞同誌有著非常豐富的地下潛伏工作經驗。
甚至於,單單從對特工工作的了解和熟悉情況來說,王鈞同誌還要在彭與鷗同誌之上。
當然,這不是說彭與鷗同誌不如王鈞同誌。
彭與鷗同誌是王鈞同誌的領導,級彆更高,更加擅長統籌領導工作,分工不同,專精不同罷了。
“火苗同誌,你說的這個情報非常重要。”王鈞鄭重說道,“我會立刻向組織上彙報,同時也爭取和北平方麵取得聯係,力求儘快了解跟進一步的情況。”
說著,他接過程千帆遞過來的香煙,“同時,你在特高課那邊,也儘可能的打探更多的信息。”
“我明白,我會暗中關注此事的。”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一切小心,按照你所說的情況,三本次郎極為狡猾,萬不可令他起疑心。”
“我會小心的。”程千帆表情認真說道。
程千帆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蒲公英同誌,我該走了。”程千帆說道。
儘管他還想要再待一會,對於一直潛伏在敵人內部的程千帆來說,他是那麼的珍惜和自己的同誌相處的時間啊,隻有此時,他才能完全放鬆下來。
王鈞點點頭,“路上小心。”
然後,他便看到程千帆直接擰開一瓶黃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是大半瓶酒下去了。
然後又打開了一個油紙包,捏起幾片豬頭肉放進嘴中,嚼吧嚼吧咽下去。
隨後又捏起幾片豬頭肉,在手中攥了攥,攥的手中都是油水。
將豬頭肉再放進嘴巴吃掉,又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抹嘴巴,頓時,嘴巴上也是油乎乎的。
又喝了幾大口黃酒,打了個酒嗝,這才拍了拍手。
王鈞安靜的看著這一切,他立刻明白火苗同誌這麼做的意思了。
“我本來還不舍得吃掉這些酒菜,現在看來,我今晚必須加餐了。”王鈞笑著說道。
程千帆微微一笑。
兩人的雙手再度重重的握在一起。
“保重,一路小心。”
“保重!”
將程千帆送出門,王鈞插上門閂,回到裡屋。
看著桌上的另外一瓶酒,還有那拆開的油紙包,暗暗點頭。
不愧是能夠以多重身份周旋於敵人內部的火苗同誌,確實是非常有能力,也足夠謹慎,有著非常豐富的潛伏經驗。
擰開另外一瓶黃酒。
王鈞沉默的自斟自飲,想起犧牲的大壯,這名老革命同誌不禁潸然淚下。
“奎明同誌,我對不住你啊。”一聲長長的悲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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