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將煙蒂扔出去,他的嘴巴就那麼無意識的張了張,似乎是要發出聲音,卻又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自己這種人,還真是十惡不赦呢。
他在心裡這麼說道。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天色漸晚。
小程巡長回到捕廳,便聽到手下們都在議論邁爾西愛路的槍殺案。
程千帆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換裝。
剛剛換好警服,房門便被敲響。
“程巡長。”
是金克木的助理蘇哲的聲音。
“進來。”程千帆說道。
有人推門進來,果然是蘇哲。
小程巡長的臉上便多了幾分笑容,“小蘇啊,什麼事?”
“程巡長,金總派我來通知,邁爾西愛路的案子上邊很重視,請你帶領三巡人馬去現場增援,搜捕凶徒。”
“曉得了。”程千帆微笑點頭,“金總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就這些,請程巡長務必立刻行動,不要耽擱。”說完,蘇哲轉身離開。
小程巡長看著蘇助理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終於,恨恨的罵了句,“給臉不要臉!”
大頭呂正好推門進來,看到巡長那陰沉的臉孔,笑著問道,“誰惹巡長您老人家生氣了?”
“一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蟲!”程千帆冷哼一聲,然後罵道,“老人家?我有那麼老嗎?”
大頭呂頭大不已,苦笑一聲,不知道哪個家夥惹得巡長生氣,這是把火撒到他身上了。
“你帶幾個人,隨我去邁爾西愛路。”程千帆說道。
“是!”
“老黃,嗓子疼,上午那藥丸還有沒?”小程巡長連連咳嗽,推開了醫療室的門。
老黃正在睡覺,呼嚕聲震天響。
被程千帆叫門吵醒後,老黃揉了揉眼睛,就要發火,看到是小程巡長,臉上的怒氣也變成了笑臉。
“什麼藥?”
“治療嗓子的,上午你那藥丸。”
“有,有,有。”老黃打了個哈欠,拉開藥櫃,四下翻找。
“俞折柳同誌犧牲了。”程千帆壓低聲音,咬著牙,聲音低沉。
從老黃的手裡接過用白紙包裹的藥丸,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氣,“向組織上彙報吧,此事隻限於蒲公英同誌和包租公同誌知曉。”
“我知道了。”老黃點點頭。
他意識到火苗同誌的情緒低落,他的心中也不好受,他明白,火苗同誌定然是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誌被敵人殺害,對於火苗來說,這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老黃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犧牲的同誌最希望看到的是,我們打起精神,和帝國主義和侵略者繼續戰鬥!”
程千帆隻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醫療室。
老黃皺了皺眉頭,最終化作了一聲長歎,說再多的話,都是沒用的,隻有時間和麻木的工作才能夠緩解這種痛苦。
“嗓子疼,光吃藥沒用,少抽煙。”老黃走出門口,喊道。
程千帆沒有回頭,隻是抬了抬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出發。”程千帆上了自己的小汽車,沉聲說道。
李浩便按了聲喇叭。
隨後,小汽車當先駛出大院,後麵跟著一輛篷布軍卡。
程千帆坐在後排座位上,他點燃一支香煙,輕輕抽了一口,然後又放下車窗。
“帆哥,老黃都說了,嗓子疼,少抽煙。”李浩說道。
“這煙啊,是戒不掉的了。”程千帆歎口氣,微笑說道。
他沒有問刺殺阮至淵的過程。
因為即將去案子現場,如果現場提前知道了情況,屆時在言語、表情上難免會有些異樣,若是被那心思縝密之輩一直關注,難免有些不妥。
潛伏工作,由不得半點大意,特彆是細節上。
窗外。
街道兩邊的路燈已經亮起。
程千帆從後窗回看,看那一排排路燈逐漸遠去。
路燈照耀著,晚歸的行人步履匆匆。
程千帆回過身來,他將煙蒂扔出車窗外,右手輕飄飄的揮了揮:
再見,同誌!
邁爾西愛路。
程千帆帶隊抵達現場,甫一下車,便看到了陰沉著臉的袁開洲。
“袁老哥,什麼情況?”程千帆給袁開洲遞了一支煙,問道。
“死了四個,傷了三個。”袁開洲接過香煙,點燃後,狠狠地抽了一口,悶悶說道,“側恁娘,倒了血黴了。”
邁爾西愛路是他的轄區,朗朗乾坤下發生如此大案,他的壓力不小。
“去看看吧。”程千帆也是抽了口煙,悶悶說道。
這是一處西洋風格的小彆墅。
進了門,當先便看到兩具屍體。
“都是被匕首刺死的。”袁開洲在一旁說道。
“應該是保鏢。”程千帆微微點頭,說道。
袁開洲也點點頭,他也是這般看法。
上了二樓的臥室,便看到席夢思床上有一對男女,橫屍床上。
這一對男女都身著睡衣。
女的胸膛、肩膀、下腹部,多達七八處槍口,簡直是要被打爛了。
男的上半身中了三槍,也是已然斃命。
“怎麼回事?凶徒似乎是對女的更加痛恨?”程千帆微微皺眉,說道。
“現場看起來是這樣子的,不過,有些不合常理。”袁開洲說道,“除非是女人背著家裡男人偷情,所以”
說著,他自己也是搖搖頭,看了看四周,湊到程千帆身邊說,“女的是卡巴萊餐廳大名鼎鼎的樓蓮香。”
說話的時候,暗中觀察程千帆的表情。
小程巡長先是冷哼一聲,然後看向袁開洲,似笑非笑問道,“袁老哥莫非是覺得是我因愛生恨,沒有得到樓蓮香,便索性”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的事情。”袁開洲也沒想到程千帆竟然如此直接,訕訕一笑,“誰不知道你小程巡長風流倜儻,多得是女人,怎麼會真的在乎這殘花敗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