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一個一身短打的年輕人立刻湊過來,一臉討好之色,將自己的報紙遞過來,“您看我的。”
程千帆搭眼看了此人一眼,“剛來上海?”
“程總好眼力。”年輕人笑著,豎起大拇指,“小的陳虎,上個月剛到上海,現在跟著泰哥討生活。”
“泰利?”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
“程總明鑒。”陳虎笑著說道,“家裡遭難,想在上海尋個活路。”
說著,飽含期待的看著程千帆。
“程總不缺賣報紙的錢。”程千帆淡淡一笑。
陳虎愈發恭敬了,雙手將報紙遞過來,“報紙不值錢,小的一片赤誠無價。”
程千帆哈哈笑了,看著此人,“程總一句話,上海灘願意為程總賣命的好漢如過江之鯽,你憑什麼?”
說著,他卻是接過了報紙。
車子開走,一張鈔票輕飄飄落下。
一個聲音傳過來,“能在上海灘活過三個月,去巡捕房找李浩。”
陳虎將落下的鈔票抓住,捏得緊緊的,朝著遠去的小汽車撲通一聲下跪,“謝程總!”
路大章做東請客。
程千帆帶了白若蘭和小寶赴宴。
此為路大章的答謝宴。
日軍招安太湖水匪蠡老三之事已經在上個月完成。
蠡老三得了另一夥水匪彭三炮投奔,實力大漲,在日本人這邊自然水漲船高,將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特高課的小池以及程千帆在其中大撈特撈,路大章這個牽線人,自然也有一份好處。
女人在聊天,兩家的孩子們也在院子裡打鬨。
程千帆和路大章在書房喝茶密談。
“小池貪婪。”程千帆押了一口茶,微笑說道,“而且膽大。”
矢誌要在中國撈大錢,然後回國蓋大房子的小池,好不容易抓住了程千帆給他提供的撈錢機會,可謂是吃相極為難看。
貪婪的小池更是膽大,竟然在已經拿了他自己的那一份之後,又從分給三本次郎的份額中偷偷截留了十根大黃魚。
程千帆暗中發現了小池的行為,不過,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
“利令智昏。”路大章言簡意賅點評說道,“可以利用!”
程千帆點點頭。
他從身上取出了那份報紙,遞給路大章。
“中國空軍驕子空中揚威,擊落日軍二十四架,己方損失九架飛機,戰損比近乎一比三,是役,我空軍武漢大捷!”路大章輕聲讀到,表情振奮,揮了揮拳頭。
“好樣的!”他激動不已,“乾得好!壯我國威!血我國恥!”
“當浮一大白!”程千帆舉起茶杯。
“浮一大白!”
兩人碰杯,將杯中茗茶一飲而儘,相視一笑。
開車回延德裡的路上,白若蘭對程千帆說:
我們家小寶就是招人喜歡,路巡長一家子都喜歡她。
特彆是路巡長,看小寶的眼神,簡直當親閨女一樣了。
程千帆便笑著說道,“我們可得小心點,這不是看親閨女的眼神,弄不好是看兒媳婦的眼神。”
白若蘭聞言,竟是露出思索之色,然後搖搖頭,“不行,路巡長家的小子不好看。”
程千帆便哈哈大笑。
回到家,程千帆給小寶講故事,將小寶哄睡之後,又陪著妻子說了會話,然後在白如蘭那掩飾的很好的擔憂之色中,匆匆出了家門。
虹口區。
程千帆在一個巷子口停好車。
他關閉窗戶,連續抽了幾支煙。
熏得自己近乎流眼淚,身上也是煙味,他又用力搓了搓臉。
如此,今村兵太郎便見到了一個眼中冒血絲,身上帶著煙草味,憂心忡忡的宮崎健太郎。
“健太郎,你現在的樣子令我很失望。”今村兵太郎說道。
“老師。”程千帆從身上摸出了武漢四二九大捷的報紙,遞給今村兵太郎,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悲傷之色,“這是真的嗎?”
今村兵太郎接過報紙,掃了一眼便放在了書桌邊。
他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問道,“這便是你如此落寞的原因?”
宮崎健太郎點點頭,“今日可是天長節啊,想到添皇陛下會得知這樣的消息,學生心中便心如刀絞!”
說著,他的淚水終於還是無法抑製,滴落在木地板上。
隨後,便是嚎啕大哭。
“學生不是為此次失敗本身,帝國強大,些許失敗不足為甚,學生是為陛下哭泣,今天是天長節啊。”宮崎健太郎悲泣喊道,“陛下啊!陛下啊!陛下啊啊啊啊!”
今村兵太郎看著哭泣的不能自已的宮崎健太郎,不禁動容。
他能夠感受到健太郎的悲傷,更能夠感受到健太郎對帝國,對添皇陛下的忠心。
“不許哭!”今村兵太郎沉聲道,“健太郎,抬起頭來!”
宮崎健太郎抬起頭,臉上都是淚痕,鼻涕都出來了。
“健太郎。”今村兵太郎鄭重說道,“哭泣是沒用的,我們能做的,便是不要再讓類似事件發生,儘快的征服支那,占領這個廣袤的國度,以茲為陛下明年天長節的賀禮!”
“征服支那!為陛下賀!”宮崎健太郎眼眸中閃爍狂熱光芒,他抹了一把淚水和鼻涕,嘶吼說道。
“正當如此!”今村兵太郎親自走上前,扶起了宮崎健太郎。
是夜,程千帆心情相當不錯,回到家後,若蘭還沒有歇息,感受到了丈夫的熱情。
翌日。
上海灘的日占區,日本控製的報館開始辟謠。
日軍遭此重大損失,不僅實力消耗,而且顏麵亦失儘,竟謊報以4架飛機之損失擊落了51架中蘇飛機,
整個華界日占區,日本人驅趕報童在大街小巷高聲呼喊:
蝗君空軍武漢大捷,四架飛機擊落五十一架中蘇戰機,以茲為添皇陛下長生節之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