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戴春風看了齊伍一眼。
“處座。”齊伍麵色陰沉,說道,“上海站行動大隊一組組長陸飛負責此次行動,陸飛在醫院門口附近伏擊茅岢莘,程千帆正巧和茅岢莘在一起。”
“他怎麼會和茅岢莘在一起?”戴春風微微錯愕,然後麵色露出喜色,“好一個程千帆,他定然是想辦法取得了茅岢莘的信任,好極了!”
戴春風不是沒想過程千帆投靠日本人的可能性,不過,他自己先否決了這種可能。
首先,他對於這個小老鄉、親信學弟頗有信心,程千帆不是屈膝叛國的性格,一旦暴露,程千帆更可能的是以身殉國。
此外,若是程千帆果真投敵,此時定然不是和茅岢莘一起出現在醫院,而是反手捕殺上海特情組所部。
齊伍看了處座一眼,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戴春風瞪了齊伍一眼。
“上海站方麵報告說,陸飛判斷程千帆投靠了日本人,故而在對茅岢莘動手的時候,也對程千帆動手了。”齊伍說道。
……
“什麼?”戴春風的屁股下麵就像是裝了彈簧,一下子彈起來,雙手撐在桌麵上,表情震驚且憤怒。
“處座且寬心。”齊伍趕緊說道,“根據上海站的彙報,千帆隻是肩膀中槍,應該沒有大礙。。”
聞聽此言,戴春風懸著的心才稍稍安穩,然後是勃然大怒。
“上海站要做什麼!鄭利君要做什麼!他們要做什麼!”戴春風咆哮著。
手下最器重的戰術級彆的高級特工,最忠誠的親信手下,沒有毀在日本人手裡,卻險些被友鄰單位誤殺,這令戴春風無比後怕,更是震怒異常。
“千帆一直以親日形象示人,此時更是和茅岢莘在一起,上海站方麵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故而……”齊伍斟酌說道。
“哼!”戴春風怒哼一聲,“你不用給他們說好話,即便上海站不知道程千帆的真實身份,一個巡捕房副總巡長,未經請示,擅自動手!這會引起多麼嚴重的後果?他們沒腦子嗎?”
齊伍不說話了。
正如戴春風所言,即便是不知道程千帆的真實身份,便以程千帆目前在巡捕房的身份,以程千帆在法租界的地位和影響力,這樣的人物,即便是動手,上海站方麵也應該請示總部為先。
整個法租界的巡捕房,六個總巡長,六個副總巡長。
且中央巡捕房是法租界六個巡捕房中地位最高的,嚴格來說,程千帆這個法租界中央區副總巡長是法租界巡捕房體係內排名第七名的高級官員。
對這樣的租界高級官員動手,這會被法租界方麵視為極為嚴重的挑釁行為。
若是法租界方麵震怒,限製國府在法租界的行動,這對於目前隻能躲在租界策動行事的特務處來說,是極大的不利局麵。
先不說程千帆的特殊隱蔽身份,隻是這件事本身,甚至足以引起一直想要從友邦那裡獲得支持的老頭子的震怒。
未經請示,擅自對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動手,這本身便是大錯。
……
“囂張跋扈,擅自為之!可惡!”戴春風怒氣不止,罵道,“可惡!可惡至極!囂張!目無軍法!”
“處座,上海站方麵畢竟是除掉了茅岢莘這個隱患,此為大功。”齊伍想了想說道,“且以目前來看,千帆與茅岢莘一起受到我方的刺殺,這件事對於千帆而言是有利無害的。”
“行了,你彆為鄭利君說好話了,你就是心善!”
戴春風冷哼一聲,沉默片刻,才長長歎了口氣,“齊伍,我是後怕啊,若是‘青鳥’就這樣冤枉死在自己人手裡……”
說著,他搖搖頭。
齊伍點點頭,他看清楚電文,也是嚇了一跳。
“處座,那如何回電上海方麵?”他問。
“上海站除掉茅岢莘,大功一件,然未經請示,擅自對重要人物動手,此妄舉極可能引起法租界方麵對我方的敵視,鑄下大錯。”戴春風咬牙切齒說道,“功過相抵!”
“還有,發電訓斥鄭利君,問問他,如此大事,擅自妄為,是不是我戴春風以後要聽他指派?”戴春風冷冷說道。
“是!”齊伍點點頭。
想必收到此訓斥電文,會嚇個半死。
他心中明白,按理來說,上海站擅自對法租界重要人物動手,確實是不對,但是,在立下大功的前提下,處座本不該如此嚴厲口吻。
處座還是為程千帆險些被上海站害死而憤怒,隻是程千帆的身份是特務處最高機密,處座有苦難言,隻能以咬死鄭利君擅自行動而發怒。
不過,擅自行動是大忌,處座為此大發雷霆,上海站方麵也隻能挨著。
……
穀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