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東遊擊隊向市裡求援,組織上隻能從市內想辦法抽調人員前往遊擊隊,以充實遊擊隊的乾部力量。
“恩。”呂雯雯心中的猜測變成了事實,她握著的筷子抖了抖。
“我報名了。”阿海說道。
呂雯雯沉默著。
氣氛有些壓抑,阿海便開始說著他認為可以令妻子放心的話,譬如他曾經中槍險些被敵人抓住都能死裡逃生,譬如他被巡捕抓住都能被救出來。
他卻沒有意識到,他說的這些話令妻子更加擔心。
呂雯雯的眼中開始閃爍淚花。
“我運氣一直很好,福大命大。”阿海趕緊說道。
呂雯雯突然哎呦一聲。
“怎麼了?”阿海急忙問道。
“娃娃踢我。”呂雯雯看著丈夫,她的淚水終於沒有忍住,掉落在碗裡。
她害怕,她擔心丈夫這一去便回不來了。
這是一種直覺,是革命者兼革命者家屬的直覺,當年她的哥哥也是這麼對她說,然後毅然決然的在一個黑夜離家去了蘇區,後來將熱血灑在了瑞金的紅土地上。
“能不去嗎?”呂雯雯艱難的開口,“留在上海,也是從事革命工作,也是抗日呀。”
“不能。”阿海搖搖頭,他試圖解釋一番,“我在上海同樣很危險,汪康年的人以前抓過我,現在他投靠了日本人,更加陰狠手辣,巡捕房那邊也有人認識我,我留在這裡,反而會給你們娘倆帶來危險。”
呂雯雯生氣了,“可你走了,我和孩子咋辦?”
“組織上會安排人照顧你們娘倆的。”阿海說道,“雯雯,你也是黨員,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她倔強的搖搖頭,然後開始哭泣。
事實上,她明白,丈夫說的那些話她都懂,但是,她就是不舍得。
“我想孩子出生的時候,能夠第一眼看到爸爸。”她說。
阿海咬著牙說道,“我們去抗爭,去戰鬥,就是為了千千萬萬的孩子能夠活著,能夠有爹媽疼,能夠有尊嚴的活著。”
呂雯雯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抽泣,終於,她的情緒平靜下來了,抹了一把淚水,她抬起頭看著丈夫,“什麼時候走?”
阿海指了指自己帶回來的一個有些破舊的小皮箱,“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就走。”
呂雯雯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根繩子狠狠地係緊,揪著,疼的厲害。
又感覺澎湃的思念在心底野蠻生長,是的,丈夫還沒有離開,她已經在瘋狂思念了,因為她怕,她擔心這一去,便是永彆!
沉默的吃罷晚飯,呂雯雯挺著大肚子給丈夫收拾行李。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護身符遞給丈夫,“這個帶在身上。”
“我們都是布爾什維克,不信這個”阿海說道。
“我信!”呂雯雯咬著嘴唇,說道,“我不想孩子沒有爸爸。”
看著妻子那倔強而堅決的眼神,阿海沉默的接過護身符,小心翼翼的戴在身上。
呂雯雯便裝出高興的樣子,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用驕傲的口吻說,“給咱兒子告個彆。”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也許是丫頭呢。”阿海說道。
“就是兒子!”呂雯雯肚子一挺,近乎咬牙切齒說道。
阿海將皮箱放好,他蹲下來,腦袋貼在妻子的大肚皮上,輕輕呢喃,“孩子,爸爸去打日本人了,去戰鬥了,你要聽話,要健康長大,要保護媽媽。”
然後,阿海一咬牙,打開門,拎著皮箱毅然決然走進了上海灘蒼茫而深沉的夜色中。
沒有人看到他轉身離去後,眼眸滴落的淚水。
呂雯雯倚靠在門框邊,看著丈夫的背影漸漸地消失,目光所至隻有那濃濃的黑夜。
她近乎麻木的關門上閂。
她的情緒有了近乎詭異的平靜,就那麼的麵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
終於,這個女人咬牙切齒,罵道,“殺千刀的日本鬼子!”
然後,女人雙手掩麵,嗚嗚嗚的低聲哭泣,哭的幾乎要昏過去了。
肚子裡的小家夥踢了母親一下,似是在安慰,又似乎在訴說對遠去的父親的思念和擔心。
“我們都好好的。”女人撫摸自己的肚皮,“都好好的,等待革命勝利的那一天!”
她對孩子說,又好似是對自己說。
“小家夥挺鬨騰啊。”程千帆趴在若蘭的肚皮上,閉上眼睛,傾聽孩子的動靜。
白若蘭美麗的臉龐上是幸福的笑,“這娃娃將來一定很調皮。”
“調皮好,調皮皮實。”程千帆說道。
他的眼眸浮現出一幅畫麵:
他因為淘氣,母親蘇稚芙拿著笤帚打他,父親在一旁試圖解救,為兒子辯解說道調皮好,調皮皮實,然後他得了父親的勢,就囂張的叉起腰,對母親說道,“姆媽,聽到阿爸說了沒?”
蘇稚芙便拿著笤帚,輕輕地敲了敲他的腦袋,又打了父親一下,嘟囔了一句,“不省心。”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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