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裂痕和懷疑產生了,就如同瓷器有了細細的裂紋,是再也無法修補完好的。
一步。
兩步。
三步!
到了車前了。
荒木播磨抬起手,準備和宮崎健太郎握手道彆。
“浩子,我要和荒木先生談一些事情。”程千帆表情不變,他衝著準備上駕駛座的李浩說道。
“帆哥,我下車抽煙。”浩子立刻說道。
看著李浩離開,程千帆對荒木播磨說道,“荒木君,請上車。”
荒木播磨彎腰上車。
不知道宮崎健太郎找自己做什麼,不過,看著自己好友皺眉,想必是遇到了麻煩了。
“宮崎君,可是有什麼難事?”荒木播磨問道。
他有些驚訝,宮崎健太郎在特高課可謂是如魚得水,課長對宮崎可謂是十分信任。
而在外麵,宮崎君所假扮的程千帆貴為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可以說在整個法租界,小程總都是極有麵子的,即便是放大到整個上海灘,法租界中央區的小程總也算是不好輕易招惹的一號人物的。
至於說宮崎君的生意,有他親自發話疏通關係,據說總領事館那邊宮崎這個家夥也打通了關係,此外,宮崎君和海軍陸戰隊的小野順二關係不錯,現在還和太田悠一這樣的帝國官佐有了交情。
宮崎健太郎的玖玖商貿基本上可以說出入上海,是暢通無阻,當然,有些時候,必要的檢查是要有的,但是,能夠正常進出上海,這本身便是身份和能力的象征。
可以說,在荒木播磨的印象中,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令宮崎健太郎為難。
所以,他不明白宮崎健太郎會有什麼煩心事。
“剛才在課長麵前,我隱瞞了一件事。”程千帆遞煙給荒木播磨,並且親自幫荒木播磨點燃香煙,然後自己也點燃了一支香煙,重重的抽了一口香煙後,他歎了口氣說道。
“什麼?”荒木播磨大驚,他是了解三本次郎的脾性的,若是三本次郎知道宮崎健太郎對他有所隱瞞、撒謊,必然會非常憤怒的。
最重要的是,以課長多疑的性格,弄不好宮崎君會失去課長的信任,最起碼不會像是現在這般信任了。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宮崎君,張萍是紅黨,是不是?”
正在悶悶抽煙的程千帆抬起頭,手指夾著香煙,嘴巴張開,滿眼的呆愣,然後猛搖頭,“不不不,當然不是,荒木君,當然不是。”
荒木播磨盯著宮崎健太郎看,確認自己的朋友沒有撒謊,心中鬆了口氣。
這件事是原則性問題。
從呂虎口中講述,張萍這個女人非常漂亮,他剛才第一反應就是宮崎這個家夥為了女色,竟然敢放縱一個紅黨,若是如此的話,宮崎君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宮崎君,到底出什麼事情了?”荒木播磨問道。
程千帆苦笑一聲,自己取了一支煙,隨之也遞給荒木播磨一支煙,慢慢說起來。
“也就是說,你當時不知道這個白飛宇是仇日分子?”荒木播磨看著自己朋友的眼睛,問道。
程千帆搖頭,“我打電話詢問了麥蘭捕房那邊,如果白飛宇犯下的事情很嚴重,自然價格不一樣。”
荒木播磨搖搖頭,宮崎這個家夥對於錢財太過看重了,不過,宮崎能夠當他的麵如此坦誠,荒木播磨的心中也很欣慰。
“麥蘭捕房那邊向我報告說,白飛宇問題不大,本來已經可以釋放了,是汪康年的偵緝大隊發來引渡請求,這才一直耽擱下來的。”
說著,程千帆看了荒木播磨一眼,“我當時剛巧陪著皮特喝了不少酒,有些暈乎乎的,聽到白飛宇沒有什麼大問題,便直接聯係了麥蘭捕房那邊,讓他們放人了。”
“後來你又知道白飛宇是仇日分子。”荒木播磨抽了口煙,問道。
“嚴格來說,白飛宇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仇日分子,他沒有針對帝國有過什麼行動,隻是言語上有些不敬。”程千帆說道,他看向荒木播磨的眼神有些閃躲。
然後看到荒木播磨嚴肅的目光,程千帆一拍腦門,“好吧,我承認,在我的內心來說,白飛宇是仇日分子,這樣的支那人,都該殺死。”
說著,他苦笑一聲,“但是,問題是我已經收了張萍的錢財。”
程千帆看著荒木播磨,表情認真,眼眸中有熱切的光芒,“程千帆這個身份能夠在法租界有偌大的威望,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更因為程千帆說到做到,有人擋了他的財路,殺了擋路者,有人找他幫忙,拿人錢財必然幫人辦事。”
“對於程千帆這個身份來說,信譽是極為重要的,沒有了信譽,程千帆在法租界建立起來的權勢就如同沙子堆砌的城堡一般,會轟然倒塌,更不要想著撈取,不,是更加不用想著用程千帆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程千帆說道。
荒木播磨心中哼了一聲,他分明聽到這家夥說的是撈取,後麵那個詞語應該是錢財!
不過,有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宮崎這個家夥說的是有道理的,程千帆之所以能夠在中央區呼風喚雨,在法租界威望巨大,便是因為小程總風評很好,隻要錢財給足,小程總收了錢絕對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信譽樹立起來很難,毀掉卻很容易。
“收了張萍的錢財,是不可能退回去的。”程千帆鼻腔噴出一道白霧,說道,“所以,我也隻能將錯就錯,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宮崎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荒木播磨點點頭,隨之他搖搖頭,“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大的事情,白飛宇那種對帝國有不滿的中國人有很多,並不足為奇,剛才你完全可以向課長坦誠告知這件事的。”
“我當時是想要說的,又猶豫了一下,然後等到決定要說的時候,時機已經過去了。”程千帆表情苦澀。
“糊塗!”荒木播磨沉著臉,“宮崎君,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俊一過生日,我送他的禮物,他喜歡嗎?”程千帆悶悶的抽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俊一很喜歡,說要謝謝宮崎叔叔。”荒木播磨不明白自己的朋友為何突然提及俊一的生日禮物,不應該是在說他有事情欺瞞了課長的事情麼?
荒木俊一是他的幼子,目前和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以及母親在日本國內長崎市生活。
此前荒木俊一過五歲生日,宮崎健太郎送了一隻純金打造的精致小鹿,祝俊一一生好運常伴。
“這個小鹿,是張萍賄賂我的禮物中最貴重的一件。”程千帆有些踟躕,最終還是說道。
正準備繼續訓斥好友的荒木播磨一抬頭,便聽到這話,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巴頓時閉上了。
“這個小鹿我非常喜歡,本來打算自己保留的。”程千帆抽了口煙,歎了口氣說道,“後來得知俊一馬上過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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