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日光燈發出慘白的光,不時地有傷兵發出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什麼地方發生戰事了?”程千帆隨口問小池。
“可能是荒木君的手下。”小池說道。
“竟然損失如此大?”程千帆大驚。
手術室外麵,一身官左軍裝的三本次郎沉默的抽著煙,煙頭忽閃忽閃的,抽煙者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即將爆發的大笨熊。
“課長。”程千帆焦躁不已,甚至顧不得上來拍課長閣下的馬屁,急切問道,“荒木君怎麼樣了?”
“醫生正在動手術。”三本次郎說道,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表情陰冷可怕,看了一眼宮崎健太郎,“跟我來。”
“哈bsp;“哈依!”
……
三本次郎臨時借用了醫院的一個房間作為辦公室,小池也被請出去,房間裡隻有三本次郎和程千帆。
“課長,荒木君怎麼會受傷的?”程千帆一臉不解和焦急,忍不住問道。
“菊池是一個魯莽的家夥。”三本次郎沉聲說道,“荒木是了解菊池的,主動請纓去協助。”
“不愧是對帝國忠心耿耿的荒木君。”程千帆聞言,立刻說道。
他的心中已經對此事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了,三本次郎終究是無法忍受西村班獨享此次功勞,對於特高課來說,看西村班吃獨食,簡直比特高課自己吃了大虧還要難受的。
荒木播磨必是三本次郎派去支援西村班的菊池真隆的,而荒木極大概率在何興建所部的防區遇敵出事的,如此的話,特高課此番真的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這樣的話,三本次郎派荒木播磨去何部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
故而,程千帆此時決不能去正麵誇讚三本次郎此次行動安排,甚至不能去吹捧三本次郎為了帝國利益,派人無私支援西村班考慮全麵。
最合適的選擇便是,將這一切都著落在重傷的荒木播磨身上,這件事完全是荒木播磨出於對帝國的忠心耿耿,主動請纓去幫助友鄰單位的。
這是一種多麼偉大的品質。
更何況荒木播磨還在行動中重傷!
如此,三本次郎完全撇清了關係,而荒木播磨非但不會受到責罰,甚至還會被褒獎和肯定。
至於說軍部高層,自然不可能湖塗到看不清楚其中的貓膩,但是,這種兩個特務機關互相傾軋、搶功勞的行為乃是常態,高層也早就見慣不怪了,最重要的是要維持麵上的和諧:
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且,事實上當三本次郎說出荒木播磨主動請纓的時候,程千帆便知道這是三本課長定下的基調,知道自己該如何接話了。
果不其然,聽到宮崎健太郎盛讚荒木播磨對於帝國的忠心,三本次郎微微頷首,對於荒木播磨也是不吝讚美之詞。
課長閣下同宮崎健太郎一起,對於還在手術室動手術的荒木播磨狠狠的誇讚了一番。
然後,三本次郎終於說出了荒木播磨因何負傷。
……
“什麼?”程千帆驚呆了,他滿眼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三本次郎。
然後這滿眼的不相信變成了憤怒的火苗,“菊池真隆!西村班的人竟然敢對荒木君開槍!他們就是這麼對待無私支援他們的荒木君的!”
看著近乎出離憤怒的宮崎健太郎,三本次郎的心中是頗為欣慰的,宮崎這個家夥和荒木是好友,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宮崎健太郎很好。
即使是最陰暗的人,也會喜歡自己的手下有情有義的。
“宮崎君,冷靜。”三本次郎沉聲說道,“雖然現在種種跡象顯示荒木是被菊池真隆的人伏擊,但是,菊池真隆對此失口否認。”
“他們當然不敢承認了。”程千帆氣呼呼說道,“荒木君是好意去支援的,菊池真隆卻不那麼看,他十之八九會認為荒木君是去搶功勞的。”
“我早就聽荒木君說過,西村班的這幫家夥狂妄自大,果然……”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怒罵道,“宮崎,你不要被怒火燃燒了理智,這件事終究會被查個水落石出的。”
荒木播磨帶隊支援菊池真隆,雙方見麵後,發生了不愉快的爭吵。
隨後,就在荒木播磨準備帶隊強行進入的時候,黑暗中突然響起槍聲。
荒木播磨中槍倒地。
幾乎是瞬間,荒木播磨的手下便斷定是菊池真隆的人動的手,立刻開槍還擊。
很快,雙方發生了短暫但激烈的槍戰。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雙方共有四人被射殺,多人重傷,其中便包括第一個中槍的荒木播磨。
“課長,屬下還是堅持認為此事係菊池真隆所為。”程千帆氣休休,說道。
“我說了這件事會調查個水落石出的。”三本次郎沉聲說道,“好了,關於此事,你不需要過問,憲兵司令部已經介入。”
“哈依。”
……
宮崎健太郎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最大的期待便是荒木君可以吉人天相。”
“荒木能夠有你這樣的朋友,一定很欣慰。”三本次郎微微頷首,讚歎說道。
他的眼睛盯著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交給你一個任務。”
“課長請下令吧,宮崎一定全力以赴。”程千帆趕緊表情一肅,表態說道。
他現在已經十分準確的把握三本次郎的脈搏了,在他的金錢攻勢下,三本次郎對他十分信重,而在此基礎上,三本次郎對他的要求最直接的觀感則來源於:
態度!
不管是否能夠完成任務,首先態度要端正!
至於說任務能否完成,那自然有很多客觀或非客觀因素存在嘛。
“根據有野彙報的情況,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菊池真隆去何興建所部防區,正是為了招攬何興建所部。”三本次郎說道。
停頓了一下,三本次郎麵無表情說道,“或者更加確切的說,忠義救國軍副總指揮何興建已經正式效忠蝗軍,他麾下的五萬人馬,也將正式投靠蝗軍。”三本次郎說道。
聞聽此言,程千帆並無大喜過望之色,而是悻悻然的都囔了一句,“如此大功,便宜西村班了。”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大怒,罵道,“何興建所部數萬人投靠蝗軍,此乃重大成功,愚蠢的家夥,你不要拘泥於眼前利益。”
“哈依。”程千帆趕緊說道,“課長教訓的是,屬下格局太小了,要以課長您為榜樣。”
三本次郎覺得這家夥這話似有挖苦之意,但是,他沒有證據。
不過,三本次郎自然不會因此而生氣,宮崎健太郎這家夥有脾氣,心裡不舒服,這恰恰說明宮崎的立場沒錯,是全身心的以特高課的利益來考量的。
“何興建近日將會率領手下部分軍官來上海,帝國將會為何興建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三本次郎說道,“而在歡迎儀式公開露麵之前,為了確保此事的轟動效果,何興建將會暫且安置在法租界。”
“何興建的投誠,軍部非常重視,一定要確保何興建在法租界的安全。”三本次郎看著宮崎健太郎,說道。
程千帆皺眉,他下意識的便提出異議,“課長,為何不直接將何興建安排在帝國占領區?”
說著,他麵露不滿之色,“何興建投靠蝗軍,此事是西村班的功勞,現在他們立下如此大功勞,後續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卻交給了我們。”
程千帆越說越氣,臉色也越來越陰沉、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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