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體育會路。
汪填海臨時住所。
“先生,重慶那邊有口信遞過來。”楚銘宇輕聲說道,同時在暗中觀察汪填海的神情。
楚銘宇是浙江吳興人。
其妻是陳碧君母親的養女,故而,楚銘宇算是汪填海的親信和親戚。
不過,楚銘宇的辦事能力並不強,此人此前擔任行政院秘書長的時候,竟然連公文呈式都弄不清楚。
最‘駭人聽聞’的是,楚銘宇負責行政院辦公樓擴建時候,大肆貪汙建築經費,用這筆錢為自己在南京蓋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公館,如此便沒有足夠經費擴建行政院辦公樓了,隻能偷工減料。
此事最直接的後果便是,有一次汪填海在行政院上廁所,竟然被關在廁所裡麵出不來,最終還因此無法出席行政院的一次重要會議。
此事引得汪填海非常不滿。
然而,楚銘宇非常善於投其所好,他把汪填海和陳碧君的三姑六婆親卷故交都安排來做官,不管有沒有本事,反正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如此,以至於有看不慣的人挖苦說堂堂行政院竟然成了藏汙納垢之所。
楚銘宇最大的優點便是,凡是汪填海交代的事情,他一定儘心儘力辦好,若辦不好,便任憑汪填海發作訓斥,絕不頂撞反駁,這一點最令汪填海欣賞,曾經稱楚銘宇對其格外尊重。
因為‘會做事’,汪填海夫婦二人的親屬都對楚銘宇讚不絕口,汪填海便不再生氣,對楚銘宇繼續委以重用。
此前,汪填海發表豔電之時,楚銘宇正在上海中法工學院任院長,汪填海便給其郵寄了一份油印的電報聲明,卻並沒有在說其他。
楚銘宇不明就裡,不敢發聲。
被記者追問,又不得不被迫發聲,言說‘親戚歸親戚,政治歸政治,我對汪先生的和平運動並無參加意圖’。
現如今,汪填海抵達上海,剛剛離船上岸,楚銘宇就立刻來拜見。
並且還帶來了重慶方麵的一則口信。
“刀斧相加,他們還能說什麼?”汪填海冷冷問道。
“那邊說虯江碼頭的刺殺不是他們安排的,是民間義士所為!”楚銘宇說道。
“荒唐!”汪填海大怒,氣呼呼踱步,“無恥,常某人是一如既往的無恥!”
他看著楚銘宇,怒氣衝衝繼續說道,“我和常凱申不共戴天!”
……
事實上,汪氏同重慶方麵此前有過數次溝通,不過,過程和結果並不愉快。
全國抗戰處於最困難之時,汪填海等人突然叛離抗日陣營,影響巨大。
汪填海出走時,其身份仍是國黨副總裁。
為減少因此帶來的惡劣影響,重慶方麵一開始采取規勸的辦法,希望汪填海不要進一步行動。
國黨中央常務委員會在作出“永遠開除汪兆銘黨籍”決議時,由於常凱申的勸阻,並沒有立即下達通緝令。
其後,常凱申一再表示對汪“惋惜”,希望其“幡然悔恨,重返抗戰隊伍”。
對於留在重慶的汪派人員,常凱申也好言相撫,稱:“這次對汪先生的處分,實在是迫不得已,平時和汪先生接近的朋友應安心工作,不要灰心,不要猜疑。”
與此同時,重慶方麵還直接派人對汪進行“勸阻”。
“豔電”發表前,駐英大使奉命一再電告汪填海,“切勸其勿公開主和,表示與中央異致,免予敵人以可乘之機”。
汪填海沒有理會,堅持發表‘豔電’。
今年二月。
重慶方麵又派人給汪填海等人送去了出國護照與大筆款項,並轉達希望汪氏出國考察,不要被日本人利用的建議,對此,汪再次斷然予以拒絕。
對於常凱申的勸阻,汪填海已經極度反感。
現在聽到楚銘宇轉達的話,更是‘新仇舊恨’上頭。
他對楚銘宇說:“我不信這個人,滿口謊言。”
然後,他看著楚銘宇,“仲瑆現在可願來幫我?”
楚銘宇字仲瑆。
楚銘宇當即表態:願意跟隨汪先生從事和平運動。
“此乃一條充滿荊棘和誤解的道路,跟著我,仲瑆此後恐沒有閒暇踢毽子,打太極,聽昆曲了。”汪填海說道。
楚銘宇喜歡踢毽子,打太極,聽昆曲,並且都玩的相當不俗。
“國事為大。”楚銘宇慨然說道,“唯願追隨先生為國民奔走!”
汪填海大喜。
……
離開了特高課。
程千帆上了等候在外麵的小汽車。
“帆哥。”侯平亮看著帆哥沉著臉,問道。
“開車。”程千帆隨口說道。
車輛疾馳。
車窗落下一小半。
程千帆從公文包中取出了照片。
是趙義同其妻子陶雲紅合影的那張照片。
他需要用這張照片去安排人查找陶雲紅的下落。
風在吹。
看著照片上這對亢儷那幸福的笑容。
程千帆沉默了。
拿在手中的照片似被風吹動,隱約有嘩嘩聲作響。
聽起來像是哭泣聲。
程千帆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哪怕是心中是那麼的悲傷,他卻依然隻能麵帶笑容。
程千帆隻覺得自己的情緒壓抑的厲害,他恨此時的自己,恨自己臉上的笑。
他對侯平亮說道,“小猴子,先不回巡捕房了,回家。”
他現在迫切想要見到若蘭、小寶和芝麻。
“是帆哥。”侯平亮點點頭說道,帆哥要去哪裡便去哪裡,他聽帆哥的。
然後侯平亮便想起來自己上次答應小寶買一個糖人給她,自己一時之間忙著忘記了。
小猴子心中便有些懊惱。
p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