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槍響。
當先的一名特工總部的特工頭部中彈,腦漿混合著鮮血,猶如加了油潑辣子的豆花,整個人向後栽倒在地。
然後又是一聲槍響,一名特工總部的特工肩膀挨了一槍,慘叫聲中連滾帶爬的躲在了一塊凸起地麵的石板後麵,發出慘嚎聲。拖在手下後麵的洪三嚇了一跳,直接前撲在地,提醒手下們,小心,大家小心。
說著,趴在地的洪三舉起手中短槍,扣動扳機,開槍,開槍!
特工總部的特工趴在地,在儘量確保自己不會中槍的前提下,紛紛開槍還擊!
偏了點。平鹿昌遺憾的說道。
組長盧興戈抬手一槍乾掉了一個敵人,他這邊也開槍了,卻是隻打中了一個敵人的肩膀。
阿昌,進步不小嘛。盧興戈爽朗一笑,誇讚說道。平鹿昌有身手,他的強項在於近戰肉搏,射擊技術卻很一般。聽得組長的誇讚,平鹿昌的臉樂的花兒一般。
都是阿胡教得好。他說道。
說著,平鹿昌的聲音低下來。
此前海站被日本人包圍,在那次突圍戰鬥中,阿胡殉國了。節省子彈。盧興戈沉聲說道,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好似沒有聽到阿胡,這個名字,隻是握住短槍的手攥得更緊了。欸。平鹿昌點點頭。
槍聲響了,巡捕那邊就能聽到。盧興戈知道平鹿昌不明白,便解釋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堅持到巡捕來到。
在意識到己方被敵人包圍後,這就是盧興戈想到的唯一的脫困辦法。
確切的說,也不能說是脫困,是避免他們直接落入日本人和特工總部手裡。
不過,依著盧興戈的脾性,被巡捕房的人抓捕這隻是無奈之下的選擇,他寧願戰死殉國。
這種無奈之下的情況,譬如說受傷了,連自戕殉國都做不到。盧興戈機敏的瞥了一眼,看到敵人又開始行動了,他們分成幾個小組,有的在正麵前進,有的則向兩側靠攏。
盧興戈知道,敵人這是打算避開正麵射擊,從兩翼迂回。啪!
啪啪啪啪!
盧興戈連開四槍,然後一個矮身。
他剛剛低頭,窗沿就被子彈打得碎石亂濺。
側恁娘!洪三又氣又怒,對方的槍法厲害,簡直是指哪打哪,剛才這連續四槍,又有一個弟兄被打死,一個弟兄受傷。最重要的是,被打傷的弟兄是正麵進攻的,被打死的則是側翼進攻的,這說明房子裡的這個家夥已經看透了他的打算。
組長。平鹿昌放了一槍,目光盯著外麵,嘴巴裡說道。什麼?
俺不想被巡捕房抓住。平鹿昌說道。
為啥?盧興戈開了一槍,被他瞄準的敵人正好向一側移動了一下,躲開了這一槍,這令他有些遺憾。
這些漢女乾,能多乾掉一個,也算是為他們的老祖宗清理門戶。巡捕房不拿俺們當人。平鹿昌說道。
他說的是他以前討生活的時候,沒少挨巡捕的打。
尤其是有一次他路過金神父路,正好碰到那個小程總,在耍威風發火,也是倒黴,他看了程千帆一眼就被注意到了,程千帆叫人把他拉過去一頓拳打腳踢。
盧興戈知道這事,他後來問平鹿昌,你身手這麼好,為什麼不反抗?
他們有槍,俺是憨,不是傻。,平鹿昌如是回答。
還記著程千帆讓人打你的事?盧興戈笑著問道。
想到二弟,他的心中歎息一聲,他不明白二弟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他不願意相信二弟會真的投靠了日本人,卻又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腦
子裡提醒他彆自己騙自己了。
二弟,你若果真,你對得起殉國的三弟嗎!
三弟在天之靈看著你呐!
俺就想問問,那壞種為啥打俺。平鹿昌說道,他開了一槍,似是打中了一個人的腿部,不過,他並不確定。
哈哈哈。盧興戈哈哈大笑,沒錯,壞種,那家夥就是耍威風的壞種,彆說你了,那個時候但凡有一隻狗過去,也得挨打。俺想著,都說那程千帆和日本人好,俺當時沒惹他都挨揍,現在落在巡捕手裡不得被活活打死。平鹿昌咬牙切齒,連開兩槍,嚇退了想要發起又一次進攻的敵人。
那多窩囊。他繼續說。
好,那咱兄弟倆就一起赴死,誰都抓不到咱。盧興戈聞言,哈哈大笑說道。
說著,他突然探出身子,龜兒子,海站盧興戈在此,哈哈哈!
啪啪啪啪,盧興戈連開四槍。
洪三又驚又怒。
盧興戈連開數槍,又打傷了兩個人。
不過…
盧興戈!
剛從那人是在喊海站盧興戈在此,吧,他問身邊的曹宇。是,是盧興戈。曹宇也是激動的說道。
盧興戈是軍統海站行動高手,且不說彆的,盧興戈帶人闖入陳公館殺死陳專,這就是驚天大案,此人是了日本人的懸賞捕殺名單的。
…
十幾分鐘前。
程千帆帶著豪仔穿過湖社的院落,從角門出去,進入一個巷子,前行一段距離後,翻過院牆靜候。
程千帆縝密的計算過距離,在此途中,他還擔心趕不及,不過,槍聲響起的時間剛剛好。
此前那一段距離的道路隱蔽,不會引人注目。
但是,要接近自來也書局附近,就必須翻越院牆到街,如此便無法做到掩人耳目了。
所以,程千帆等的是槍響。
槍聲響起後,他便帶著豪仔立刻開始向交戰區突襲。槍聲響起後,敵人開始進攻,便不會注意身後的情況。在民國二十八年晚春的南風裡,海特情組組長肖勉中校留著絡腮胡子,彎著腰,手提中正式步槍,像是一名列兵一般向敵人發起進攻。
是的,他今天化了妝,是以肖勉的形象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