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湯炆烙和陸飛的臉掃過,看到兩人嚴肅認真的表情,他微微頷首,“說一說你們當下都做了哪些工作,接下來又準備如何去做?”
湯炆烙皺眉。
他與陸飛能夠僅僅憑借一頂涼帽就發現此重大線索,已經殊為不易了。
蘇晨德來就問他們還做了哪些工作,雖隻是隨口這麼一問,並無問責考核之意,但是,屬實有些過於苛責了,令人心中不快。
“報告蘇科長。”湯炆烙說道,“根據瞿不換所交代,他對於盛叔玉其人,以及接頭的具體安排所知有限,陳功書真正信任的是郭藎宇。”
說著,湯炆烙露出認真表情,“所以,屬下接下來工作重點在審訊郭藎宇。”
“屬下相信,隻要撬開郭藎宇的嘴巴,必然能夠獲得關於盛叔玉的更多情報。”
“有把握撬開郭藎宇的嘴巴嗎?”陳明初在一旁問道。
湯炆烙表情陰狠,“兩位長官且靜候佳音。”
蘇晨德點點頭,他看向陸飛。
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陸飛在查勘,具體情況陸飛比他更有發言權。
“報告蘇科長。”陸飛說道,“在盛叔玉兩人倉皇逃離後,屬下就派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反饋。”
“噢?”蘇晨德也是頗為驚訝,他剛才垂詢湯炆烙、陸飛此案進展,實際乃是施壓之舉,並不指望兩人在這麼短時間內有什麼進展。
事實,這兩人能夠僅僅憑借一頂涼帽就揪出郭藎宇、瞿不換二人重慶分子身份,更是獲得事關盛叔玉、肖勉的情報,已經令蘇晨德非常讚歎了。
卻是沒想到,聽陸飛之言,似乎頗有信心的樣子。
……
“車璐旺當下境況如何?”盛叔玉問程千帆。
車璐旺乃是戴春風侍衛出身,戴春風也頗為牽掛車璐旺的情況,而且,車璐旺同盛叔玉平素相處的還算不錯。
“人現在關押在靶子場監獄。”程千帆說道,“日本人一直在謀求引渡車璐旺,法租界政治處這邊一直沒有同意。”
他扔了一支煙與盛叔玉,自己也取了一支煙,卻是沒有點燃,而是在手中把玩,“不過,海華界淪陷後,這兩年法蘭西人對日本人步步退讓,很難說政治處能夠拒絕日本人多長時間。”
“所以,要儘快營救。”盛叔玉說道。
“最好是通過外交渠道。”程千帆沉吟說道。
此前,海站站長鄭衛龍被捕,日本人也是一直謀求引渡,國府方麵是通過外交渠道同法租界當局取得聯係,先是謀求法租界當局頂住日本人的引渡壓力,最終花費不菲的代價促使法租界當局以將鄭衛龍驅逐出境的方式釋放。
“可有良策?”盛叔玉眼中一亮。
“皮特。”程千帆說道,“政治處的皮特,這個人對日本人素來沒有好感,事實車璐旺能夠一直沒有被引渡,也是皮特在強硬拒絕日本人。”
說著,他皺眉思考,“要快,最好是安排人直接和皮特接觸,不必拐彎抹角,直接言說利害,請他幫忙救人。”
他想了想,“此人對於我國抵抗日本侵略之艱苦卓絕,是報以同情心的。”
盛叔玉大喜,點點頭。
他是知道皮特的,更知道皮特是程千帆的生意夥伴,不過,盛叔玉沒有問為何程千帆此前沒有行此法營救車璐旺。
無他,營救車璐旺並非程千帆的工作。
車璐旺被抓,想必那麼多人盯著,任何試圖接觸、營救車璐旺的人都會被人用放大鏡反複甄彆。
程千帆的身份隱秘且關鍵,戴春風寧願不營救車璐旺,也不會讓程千帆冒險行事。
現在則不然,程千帆出了個主意,盛叔玉安排去做,所有人手都同程千帆以及其海特情組無關,不會牽連到程千帆的身:
時隔這麼久了,重慶方麵才想到找皮特營救車璐旺,應該是近期才得到高人指點。這個高人怎麼看都和程千帆差了十萬八千裡。
對於盛叔玉而言,他來海了,不管最後是否由他負責營救車璐旺,於公於私,必須要關心一下車璐旺的情況。
……
“老板對王鉄沐、陳明初二人可謂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盛叔玉說道,“對於製裁此二人的行動,老弟可有方略?”盛叔玉問道。
“沒有。”程千帆很乾脆的搖頭。
他看著盛叔玉,表情真誠且認真,“實不相瞞,局座下令製裁王、陳二人,以當下形勢來看,想要完成此任務,極為困難。”
“那為何老弟不向重慶表明困難?”盛叔玉彈了彈煙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想必老板能夠體諒前線將士的辛苦。”
程千帆輕笑一聲,搖搖頭,目光轉而更加堅定,“困難是巨大的,然則,局座有令,我等自當不惜一切代價,以不畏犧牲之精神,竭力完成任務。”
他看著盛叔玉,“唯此,彆無他想。”
說完,他點燃手中一直把玩的煙卷,輕輕吸了一口,鼻腔呼出一道煙氣。
盛叔玉就那麼看著程千帆,看那煙氣背後的麵容,他忽而笑了,“老弟對局座,對黨國之忠誠、無畏之心,我當麵呈局座。”
說著,他擠擠眼,“對了,欠你那筆錢。”
“什麼錢?”程千帆瞪大了眼睛,說著,他恍然,露出尷尬之色,從身摸出一張紙,放在桌麵,推到了盛叔玉的麵前,“看我這記性,非是老弟我賴賬,忙的忘了,欠盛兄的那筆錢……”
說著,他揶揄說道,“不多的幾個錢,盛兄總是念叨,實在是小家子氣。”
盛叔玉拿起那張紙,此乃花旗銀行的本票,看到鈔票數額,他的麵露出笑容,指了指程千帆,“沒得辦法,家裡人口多,都指著這點薪水過活,愚兄賺錢不易,你小子想要賴賬,這可不行。”
程千帆指了指盛叔玉,搖搖頭。
兩人會心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
叮鈴鈴。
會議室電話鈴聲響起。
蘇晨德接了電話,看向陸飛,“陸組長,找你的。”
陸飛前接了電話,“當真?好,盯死了!”
須臾,他掛掉電話,目露得意之色,“蘇科長,揪住盛叔玉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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