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目屯離開房間,徑直回了自己辦公室,他拿起電話話筒,要了一個電話,“要日本國大使館,我要和清水董三閣下通話,我是誰?我是丁目屯。”
就在丁目屯等著電話接通的時候,二春忽而急匆匆跑來,他慌裡慌張說道,“主任,高堯不見了。”
……
叮鈴鈴。
楚銘宇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
劉霞不緊不慢的走到辦公桌邊,蔥白滑嫩的小手拿起電話話筒,“這裡是楚秘書長辦公室。”
“霞姐,是我。”程千帆說道,“方便說話麼?”
“說吧。”
十幾秒鐘後。
“我知道了。”
劉霞掛掉了電話,她步履匆匆的走到裡麵,楚銘宇正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
“秘書長,程助理從醫院打來的電話。”劉霞說道。
“噢?有事?”楚銘宇並未停止書寫,頭也不抬說道。
“程助理說了一件事。”劉霞說道,“他說梅機關的人上午找了他。”
“梅機關?”楚銘宇放下手中鋼筆,抬起頭,臉上是驚訝之色,“他們找千帆做什麼?”
“程助理說有事情要向秘書長彙報。”劉霞說道,“他說電話裡不方便說。”
“這小子。”楚銘宇哼了一聲,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須臾,楚銘宇從座椅上起來,“備車,去機關總二院。”
……
下關警察局。
警察局局長申堃的辦公室裡。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義憤填膺,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說道,“本善是新四軍?簡直是荒唐至極,這怎麼可能!局座你覺得這可能嗎?”
“經本善的手抓捕的抗日分子就不下十人,他怎麼可能是新四軍!”他指著西側的方向,那裡是警察局的羈押所。
“你個叼毛,我曉得的,我當然曉得。”申堃也是氣的不輕,他指著男子的鼻子罵道,“姚倫義,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長了眼睛耳朵,魯本善是什麼人,我比你還清楚!”
拿起桌麵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咬在口中,又摸出煤油打火機,連續撥動了轉輪都沒有能給打著火,申堃也是氣了,直接將嘴巴裡的煙卷扔在了姚倫義的臉上,罵道,“沒點眼力見!”
姚倫義理都不理申堃,冷笑一聲,“自家弟兄被人栽贓害死了,我可沒心思抽煙。”
“叼毛!沒心思抽煙,叼毛!你他娘的昨天晚上在哪個女的肚皮上,彆以為我不曉得。”申堃罵道。
姚倫義麵不紅氣不喘,“本善沒了,孤兒寡母的,我不得去幫襯一下。”
魯本善那個短命鬼死了,正好便宜他了,不過,魯本善的女人倒是個烈性子,被強占了後,雖然也認命了,不過,卻也說若不幫魯本善討個公道,她就上吊。
“魯本善的案子,是上海來的那幫癟三搞出來的。”申堃看了一眼房門,確認房門是關著的,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很難搞,命苦,就認命吧。”
“現在南京還是梁主席的天下呢。”姚倫義叫嚷道。
“閉嘴。”申堃說道,“我算看明白了,這南京,早晚是汪先生的天下。”
他指了指頭頂,“當然了,汪先生也要看日本人臉色,歸根結底,這南京是日本人的天下。”
一把揪住了姚倫義的衣領,申堃冷著臉說道,“姚倫義,你給老子記住了,特工總部的背後不僅僅是汪先生,更有日本人,老子惹不起,你他娘的也惹不起。”
“憑什麼!”姚倫義不服氣,“咱也是端日本人的飯碗的。”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都端了一年多了呢。”
“你個叼毛,你曉得個屁。”申堃罵道,他提留著姚倫義的衣領,將這廝拉到嘴邊,低聲說,“八個警察局,就我知道的,已經有三個暗中投向汪填海了。”
……
民國二十六年年底,日軍為了“平定”南京的社會局勢,鞏固其在淪陷區的統治,頒布了《1938年以後戰爭指導計劃大綱草案》,在其中規定:“中國新興政權以帝國軍隊勘定之地區為其領域,應以善政進行自治,在此首先實現睦鄰共榮的理想。軍隊在該政權背後支援其恢複治安及培養實力。”
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占領南京的日軍成立了所謂的“南京自治委員會”。
十幾天後,在該會下又成立了“南京警察廳”,下麵設八個警察局,管轄南京城內各區的治安。
“南京警察廳”的職責除了維持社會治安,指揮交通,戶籍管理之外,還要配合日軍搜捕和鎮壓抗日分子,以及特務偵緝的工作。
而申堃所在的下關警察局,正是南京警察廳所轄的八個警察局中頗為重要的一個。
“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姚倫義不忿說道。
魯本善的死,他不在乎,他關心的是,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可能成為魯本善。
“算了?”申堃冷笑一聲,“當然不能。”
他接過姚倫義遞過來的洋火盒,劃了根洋火,點燃了煙卷,“且等著吧,我就不相信他丁目屯一直走運。”
“丁目屯是誰?”姚倫義問道。
“叼毛,你氣死你爹我了,氣死好大卵!”申堃氣的破口大罵。
……
“秘書長,前麵有日軍設卡盤查。”杜維明扭頭對楚銘宇說道。
“怎麼回事?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檢查站?”楚銘宇驚訝不已。
看到小汽車開過來,日軍憲兵舉著停牌,抬手示意車輛停下,同時,檢查點的日軍歪把子機槍也瞄準了小汽車。
“這是楚銘宇秘書長的專車。”杜維明搖下車窗,與日軍士兵交涉,同時將一份通行證件遞了過去。
有此證件,南京城內除了日軍兵營等軍事地點周邊區域外,皆可自由通行。
日軍憲兵接過證件看了一眼後,走過去將證件遞給了矢野藤。
汪填海、梁宏誌、王克敏此‘三巨頭’在南京秘密談判,日軍憲兵本就有參與安全保衛工作,故而矢野藤對於汪填海的重要手下名字還是有印象的。
汽車是從老虎橋監獄內開出的,故而,矢野藤相信這個楚銘宇應是如假包換。
他走過來將證件遞還,“楚秘書長要去哪裡?”
“我的助理在民生橋襲擊事件中受了傷,我要去機關總二院探望傷者。”楚銘宇說道。
矢野藤身旁的一名日軍憲兵在文件紙上快速記錄。
“楚秘書長,你的助理叫什麼名字?”矢野藤從手下手中接過文件夾,他手中握著鋼筆,問道。
“程千帆。”楚銘宇說道,“當然,他現在在醫院用的是龔晨光這個名字。”
“程千帆?”矢野藤看了楚銘宇一眼,“上海法租界的程千帆?”
“是的。”楚銘宇點點頭,他的心中是頗為驚訝的,程千帆的大名竟然已經為南京的日軍憲兵所熟知了麼?
“原來如此。”矢野藤點點頭,“鄙人矢野藤,勞煩楚秘書長向程桑問好。”
“一定帶到。”楚銘宇微微頷首。
他心中的驚訝更上一層,千帆那小子在南京憲兵司令部這邊竟有如此大的麵子?
甚至於,楚銘宇可以感覺到,自己這個國黨六大秘書長在這個日軍軍曹心中的麵子和地位,竟也要在程千帆之下。
“這個檢查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汪先生以及諸位先生的安全,因此帶來的不便,還望海涵。”矢野藤說道。
聽得矢野藤解釋,楚銘宇更驚訝了。
他和劉霞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程千帆在日本人這邊的名氣和影響力,要遠遠超出他的了解和認知啊。
……
這是一家糖果店。
童學詠不緊不慢的進了店門。
他雙手負於背後,抬頭看那木匾上的價目。
“掌櫃的,可有小孩酥?”童學詠問道。
“有,有的。”掌櫃的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彭城的小孩酥,先生要多少?”
“可有南京的小兒酥?”童學詠又問。
“小孩酥當然是彭城的好吃。”掌櫃的解釋說道,“這位先生,你買彭城的準沒錯。”
“我就要南京的小兒酥。”童學詠說道,“來南京公差,帶點南京的土特產回去給孩子吃。”
“小孩酥是彭城的特產。”掌櫃的解釋說道。
“你這可是南京特產商店?”童學詠指了指店招。
“當然。”
“那怎麼會沒有南京的小兒酥?”童學詠不依不饒說道。
“你個叼毛,你是來搞事情的吧,賊卵!”掌櫃的破口大罵。
童學詠刷的一下子從公文包內取出短槍,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櫃台上,“再罵一句試試。”
就在此時,內間門簾被掀開了,一名男子走了出來,“這位先生,稍安勿躁。”
他延請道,“先生請跟我來,彆說是南京的小兒酥了,就是上海的小孩酥,咱這也有。”
說著,他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童學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有那躲的遠遠的客人,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人方才故意強詞奪理說要南京小兒酥,卻是故意來敲竹杠的。
……
童學詠收起短槍,跟隨此人進了內院。
他猛然抬起槍口對準了男子,“徐兆林,我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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