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隊長,若不是我命大,就不是躺在醫院病床上,現在已經是太平間了。”曹宇為自己辯解說道。
荒木播磨盯著曹宇看,看的他頭皮發麻。
好一會,荒木播磨忽而笑了,他拍了拍曹宇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肩背,“曹桑,你不必擔心,你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我從未懷疑。”
他在和曹宇見麵之前,已經秘密盤問了曹宇的幾個手下,從這些人的口中,荒木播磨得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襲擊者想要殺死曹宇!
正如曹宇所說,若非他機靈且命大,現在已經中槍斃命了。
了解到這個情況後,荒木播磨初步將曹宇從懷疑名單排除,除非後續有新的證據表明曹宇有問題,他才會再度對曹宇展開深入調查。
當然,荒木播磨也知道課長命令宮崎健太郎對曹宇展開秘密調查,這同他對曹宇暫時信任並不衝突。
宮崎君若是查出曹宇有問題,抓人審訊就是了,若是好友並未查出曹宇有什麼問題,則最好不過。
曹宇這個支那人,荒木播磨用的還是比較順手的。
“謝謝荒木隊長的信任。”曹宇感激涕零,“蝗軍對曹某的大恩大德,曹宇沒齒難忘。”
荒木播磨非常高興,他甚至親自拿了一個枕頭給曹宇當靠枕用,示意他可以躺在病床上說話。
“對於‘小道士’,你了解多少?”荒木播磨問道。
“回荒木隊長的話。”曹宇想了想說道,“我隻知道這個人是蘇廳長誘捕的,蘇廳長對此事格外保密,屬下也是得了李副主任的命令參與審訊,才知道這個人叫‘小道士’,是肖勉的上海特情組的人。”
他嘴唇發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屬下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情況上報,人就被劫走了。”
荒木播磨微微皺眉,曹宇所知道的情況,比他從七十六號所了解到的情況還要稀少,由此可見,李萃群和蘇晨德這一次的保密工作可謂是非常成功的。
那麼,問題來了。
就連曹宇這種參與審訊之人都對內情了解不多,那麼,這個‘小道士’竟然在送醫院途中被劫走了,這簡直是有些離譜。
“七十六號的犯人要送醫院的話,一般送往哪個醫院?”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這個問題很關鍵。
“我們一般會送往齊民醫院,或者是將犯人送往蝗軍的陸軍醫院。”曹宇說道。
“為什麼沒有將人送往陸軍醫院?”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曹宇露出片刻的猶豫,然後還是一咬牙說了,“‘小道士’昏死過去,情況糟糕,匡醫生建議將人即刻送往陸軍醫院搶救,是蘇廳長沒有同意,他命令我們將人送往齊民醫院。”
“自作聰明的家夥。”荒木播磨冷哼一聲說道。
他立刻便明白蘇晨德為何這般選擇,七十六號方麵還打算拖延將‘小道士’移交給特高課,這是生怕將犯人送往蝗軍陸軍醫院後‘自投上門,一去不回’。
“是醫生首先提出來將人犯送去陸軍醫院的?”荒木播磨問道。
“是的。”曹宇說道,“匡醫生說蝗軍陸軍醫院的醫療水平比齊民醫院好很多,建議直接送往陸軍醫院。”
荒木播磨聞言,點了點頭。
在他此前的懷疑名單中,醫生是排在前列的,因為醫生的職業特點,他是有機會左右將傷者送往哪個醫院的,或者說,是建議。
現在,從曹宇的口中,他基本上排除了醫生是奸細的嫌疑。
他開始傾向於更加認同課長的判斷了。
襲擊者也許並非是有人為他們通風報信,因為時間上來不及,極可能是對方在賭,他們在賭小道士會因為受刑過重而送醫,他們就在極司菲爾路去醫院的途中設伏救人。
而就是這樣一種近乎於‘守株待兔’的笨辦法,這夥人竟然真的劫走了‘小道士’。
他現在需要調查的是,軍統的人是隻在極司菲爾路去齊民醫院的途中設伏,還是說在極司菲爾路去蝗軍陸軍醫院的沿途也有可疑人士。
倘若是前者,則還是說明有內奸,儘管依然無法理解內奸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將情報送出去,以及軍統那邊是如何如此迅速做出應對的。
倘若是後者,則基本上可以確定襲擊者是守株待兔,並且是分彆在通往兩個醫院的沿途都做好了劫囚的準備。
……
荒木播磨離開了。
曹宇躺在病床上,他抬頭看那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白的令人安心,卻也白的那麼滲人。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心中歎息一聲。
肖勉,上海特情組,你們可是欠了曹某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判斷醫生匡富林定然是上海特情組的人。
同時,曹宇也是不禁感歎這個神秘的肖勉端的是能耐非凡,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買(招攬)了匡富林。
是的,曹宇判斷上海特情組應該是後來收買(招攬)了匡富林的,匡富林不可能一開始就是軍統的人。
而且,匡富林極可能是近期才被軍統拉攏入夥的。
至於原因嘛。
匡富林表現的還是有些稚嫩,這不符合一個能夠以軍統特工的身份成功打入特工總部,並且潛伏至今的優秀特工應該有的表現。
然後,曹宇便又想到了程千帆。
他的麵色陰沉下來。
程千帆這個漢奸,就如同一條毒蛇一般,陰險狡猾,危害巨大。
被這麼一個陰險之人盯上,曹宇如芒在背。
程千帆不除,他心難安。
……
楊常年心中一動。
他注意到小池在翻閱桌子上的一摞卷宗,旋即,小池表情陰沉且嚴肅的將這一摞卷宗收起來了。
“石桑,我安排人與你一起將菊部君的遺體送往陸軍醫院。”小池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