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服從的報業編輯,七十六號開始大肆逮捕、逼迫、暗殺,一時之間上海灘報界可謂是血流成河、風聲鶴唳。
林柏生的恐怖手段,甚至就連偽上海大道市政府的機關報人員都感到膽寒,感歎:“亂世性命賤於狗,於此益覺信然。”
“戰為本國而戰,和為本國而和,和平救國,民心所向。”,這是汪填海的賣國謬論,也是《中華日報》一直在宣傳的思想,為了粉飾汪精衛的賣國行徑,林柏生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到處奔走,不遺餘力地吹噓。
……
“《上海每日新聞》的記者樓漢儒約了我的訪問。”程千帆很仔細的用筷子幫今村兵太郎剔除魚刺,說道。
“采訪你?”今村兵太郎有些驚訝,“什麼時候?采訪哪方麵的?”
“就在今天上午,已經采訪了。”程千帆說道,“關於歐洲戰事,以及歐洲戰事對遠東,對上海尤其是法租界的影響。”
“有問題?”今村兵太郎敏銳捕捉到宮崎健太郎的麵部表情,問道。
“是。”程千帆點點頭,“那個樓漢儒似乎對於蘇俄與芬蘭的戰事非常感興趣,他多次將話題引導在蘇芬戰事上。”
程千帆拿起手帕,很自然的幫今村兵太郎擦拭了嘴角的番茄汁,這才繼續說道,“最令我驚訝的是,這人問我對於紅色如何看?”
“嗯?”今村兵太郎表情認真起來,“你懷疑這個人是紅黨?”
這個記者是親近帝國的報社人員,甚至還得以接觸到了汪填海,倘若這個記者是紅黨,這件事的性質就非常惡劣了。
“不好說。”程千帆搖搖頭,“此人言語間對於紅色似乎並不喜歡,認為蘇俄先與德意誌瓜分波蘭,現在又入侵芬蘭,是不正義的。”
他微微皺眉,斟酌用詞後又補充說道,“當然,也不排除這個人是故意為之,以掩飾其政治態度。”
說著,程千帆從身上取出照片遞給今村兵太郎,“政治處查緝班的皮特誤會我在辦公室與女人幽會,他惡作劇闖進來拍了一張照片。”
“我便讓人緊急將照片洗出來了。”他說道。
……
“這個人就是樓漢儒。”程千帆指著照片對今村兵太郎說道。
今村兵太郎將注意力放在照片上,程千帆則將注意力放在今村兵太郎的神情上麵。
然後,程千帆便注意到,今村兵太郎看了一眼照片,麵部表情有輕微的驚異之色,然後他仔細看照片,這驚異之色便轉為舒緩釋然——
“這個人不是紅黨。”今村兵太郎笑了說道,看著自己學生驚訝不解的表情,他又補充一句,“也不是什麼紅色追隨者。”
“老師認得此人?”程千帆思忖著,似有所悟,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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