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體恤高、陶二位先生,不忍兩位先生誤會,令人欽佩。”程千帆思忖說道,“不過,負責保護之人兩天一夜未曾回稟,七十六號那邊竟然無人過問一句,這實在是反常。”
“反常?”楚銘宇問道。
“嗯,反常。”程千帆點點頭,“就巡捕房的探目來說,即便是沒有什麼需要稟告的,按時點卯是要的。”
想了想,程千帆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可能七十六號那邊是規定了三天一點卯。”
楚銘宇目光沉思,儘管程千帆沒有明說,不過他明白程千帆的意思:
七十六號那邊有問題。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七十六號內部有奸細。
至不濟也是玩忽職守。
“所以,楚叔叔。”程千帆思索片刻,神態閃爍,問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陶慧宗和高慶武兩位先生……”
“你來分析一下。”楚銘宇說道。
程千帆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且是從普通巡捕一步步晉升上來的,查案是專業的,這也是楚銘宇令劉霞將他喊來的原因。
看到程千帆略略踟躕,楚銘宇正色說道,“此間就你我還有劉霞三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程千帆就看向劉霞,劉霞嗔怒,而後說道,“秘書長,我那邊還有點事……”
“霞姐,霞姐,彆誤會,彆誤會。”程千帆趕緊告饒,一把拉住了作勢要出去的劉霞。
劉霞一把打掉了程千帆的手,倒是並沒有再堅持離去。
……
“無外乎兩種可能。”程千帆麵容一肅,說道。
“其一,高、陶二位先生出事了,甚至可能遭遇不測了。”
“其二,高、陶二人不穩,恐有肘腋之變。”程千帆說道。
楚銘宇眼皮肌肉抖動,他看著程千帆,“會不會這兩人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
說著,楚銘宇自己卻是先閉嘴了,即便是其中一人有事情耽擱了,斷無兩人都突然消失、為事情所耽擱的道理。
“你認為哪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楚銘宇問道,“直接說,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侄兒對高、陶二位先生並不太熟悉和了解。”程千帆皺眉,說道,“不過……”
他沉聲說道,“不知道兩位先生的私誼如何,是否經常一起活動,不然的話,按照常理來說,兩位先生一起遭遇不測的可能性——”
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詞,“想必難度不小。”
楚銘宇陷入沉思,然後他看向劉霞。
“我還是傾向於支持程助理的觀點的。”劉霞想了想說道,“兩個人一次遭遇不測,一起失蹤並非易事,倘若是兩個人一起決定做些什麼……”
儘管劉霞閉嘴了,並未說出來,楚銘宇還是明白劉霞的意思了。
而這也恰恰是他最擔心的。
楚銘宇又看向程千帆。
“楚叔叔,畢竟都隻是猜測,也許兩位先生結伴出遊散心了呢。”程千帆說道,隻是表情暴露了他的心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侄兒覺得,楚叔叔可以將種種可能性都說與汪先生,至於真實情況如何,我們暫無從得知,故而隻能簡作分析參考。”程千帆略略思考,說道。
“也隻好如此了。”楚銘宇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道,“都是誌同道合,一同為和平救國之偉大事業奮鬥的同誌,實不願有不忍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