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招兵買馬,初來乍到的盧景遷更是著急擴充實力。
隻是他比較謹慎,在吸收成員的時候審查格外嚴格。
盧景遷堅持的原則是,地下工作、情報工作來不得半點紕漏,寧缺毋濫。
所以,對於程千帆這樣的身家清白,還是巡捕這樣的具備保護性質的正當身份的年輕人,盧景遷自然是格外感興趣。
“隻是,這樣的好苗子,怎麼之前沒人搶?”下一秒鐘,習慣性對事情保持懷疑態度的盧景遷皺起了眉頭。
“這是甫國兄你運氣好。”蘇稚康笑著說道。
……
‘醉醺醺’的程千帆坐在黃包車上。
哼著浙曲采茶小調。
“停。”
經過一個日雜店,程千帆掏出一元法幣,讓車夫去買了兩瓶酒。
到了家門口。
程千帆下車,踉踉蹌蹌的就要走。
“程巡官,車錢,車錢。”黃包車夫趕緊喊道。
“車錢?不是給了你一塊錢了嗎?”程千帆皺著眉頭,“不用找了。”
說著就直接開鎖進門,咣當一聲關上了房門。
黃包車夫站在原地,想要繼續討要車錢,又不敢。
程千帆是巡捕,要是惹怒了這人,有的是手段能讓他過活不下去。
車夫拿起肩膀上有些發黑的毛巾擦拭了汗水。
瞪著程千帆家門,想罵又不敢罵。
隻能無奈的拉著黃包車走遠了,才敢朝著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呸!”
卻是眼睛一亮,低頭時看到了座位上有兩枚兩毛硬幣,趕緊一把拿起來,仔細的放進兜裡。
然後朝著程千帆家門的方向又吐了口口水,“活該!”
這段路車錢兩毛,他還白撿了兩毛錢哩。
……
程千帆回到家中,過了幾分鐘,待門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雙手掩麵,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他不能哭出聲。
拚命咬著牙。
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程千帆在桌子上擺了八隻碗。
每隻碗都滿上酒。
老廖公婆倆,仨兒子,倆閨女,一人一碗酒。
還有一碗酒是他自己的。
程千帆知道今天是老廖家老幺的忌日,之前特彆買了高粱酒帶給老廖。
現在,他要陪老廖一家喝酒,給他們送行。
依次將七隻碗裡的酒水灑在地上。
程千帆拿起自己那隻碗,朝著地上灑了一半,剩下半碗酒灌進嘴裡。
“老廖,敬你們一家子。”
程千帆隻知道他叫老廖,原名原姓不詳,沈陽人,九一八事變後,攜全家參加抗聯,一家七口人,除了他之外都先後犧牲在白山黑水之間。
老廖受傷,同時患了重病,組織上安排他來上海治病。
因為老廖關係簡單,在上海沒有人認識他,所以,出於安全考慮,治病期間的老廖臨時被‘竹林’同誌安排擔任程千帆的聯絡員。
關了燈的房間裡,程千帆站在窗前,麵向北方,他低聲念著‘義勇軍進行曲’為老廖壯行。
“……我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程千帆覺得這是屬於老廖一家的戰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