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離開付先生的房間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進自家房門,裡麵就傳出來了家裡婆的罵聲。
“組長,這就放了?”一個隊員問。
宋甫國沒有立刻回答,大約幾分鐘後,大眼悄無聲息的從老馬家外牆角回來,搖搖頭表示沒有聽到什麼可疑的對話。
“安排兩個生麵孔,盯死他。”宋甫國沉聲說。
在對麵隔壁的房間裡,康二牛從門縫裡往外看,待淩亂的腳步聲遠去之後,屋內眾人才長舒了一口氣。
“換地方!球囊的!”康二牛低聲罵道。
這地方沒法呆了,白天巡捕房來抓人,而且抓的肯能是自己的同誌,晚上又來了這麼一批人,看樣子很像是特務,這來來回回的,大家不被抓捕也早晚嚇出個好歹。
“老康,咱們沒錢再新租房子了。”一個中年男子歎口氣說。
屋內一陣沉默。
去年的大搜捕後,大家東躲西藏,換了好幾個工作,掙的錢既要拿來當活動經費,還要養家糊口,眾人兜裡比臉還要乾淨。
康二牛沉吟半餉,咬了咬牙,“我倒是知道個去處,就是不知道現在安不安全。”
……
迎賓樓。
是酒樓,也是戲樓。
堂下吃酒,台上唱戲,一邊吃酒,一邊聽戲,金克木是戲迷,他做東多會選擇這裡。。
程千帆來到的時候,眾巡捕已經吃喝上了。
“小程,金頭做東,怎也來的這麼遲,要罰酒。”
“小程,儂被啷個姐兒纏住了麼?”
眾人一陣哄笑。
“這裡,留了位子。”何關招呼道。
程千帆道了謝,又趕緊上前兩步衝金克木施了一禮,苦笑道,“下值後有事去了老師家一趟,師母要留飯,耽擱了一會。”
說話間將洋酒放在桌子上,“老師有要務處理,不能前來,特令我帶瓶好酒與金頭。”
“噢?”金克木揚了揚眉毛,看了程千帆一眼,高興的衝著眾人說道,“修翻譯家裡的好酒,一定頂好的,替我謝謝修翻譯。”
眾人聞言,均是齊聲附和,就差把這瓶酒誇成瓊漿玉液了。
“來來來,打開。”金克木笑嗬嗬說道,“這洋酒可是好東西。”
程千帆給金克木滿上,又給自己的師傅馬一守倒酒,才將酒瓶遞給了何關,示意他給眾人倒酒。
“你小子,慣會支使我。”何關嘟囔了一句。
“讓你倒酒,你嘀嘀咕咕什麼。”金克木笑罵道。
看著何關笑嘻嘻的接過酒瓶四圈倒酒,眾人哈哈大笑,看向程千帆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耐人尋味之色。
“金頭,千帆借花獻佛,祝您心隨所願、鴻運高照。”
“哈哈,你小子,好,這杯酒我喝了。”金克木高興的說,喝了口酒,又笑道:“好了,坐坐坐,咱們這既然是私宴,你也彆一口一個金頭的,你和何關是好朋友,若是不嫌棄,叫一聲金叔也就是了。”
程千帆早巴不得如此,當下喜形於色的改了稱呼。
眾人對視了一下眼神,也都哈哈大笑吆喝著說,這得多喝幾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