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國十九年在翔舞同誌身邊開始革命工作,現在是民國二十五年。
程千帆參加革命工作六年了。
如果追溯到民國十五年,他十一歲的時候,第一次為父親程文藻以及其他叔叔伯伯開會放哨、送情報開始計算,他參加革命工作十年了。
期間經曆過民國二十年之滬腥風血雨、其後回到浙江祖父身邊呆了一段時間。
及至考入中央陸軍軍官學校、肄學回浙,祖父去世之後再度回到海工作,加入特科,麵對國府方麵之殘大搜捕,長期潛伏工作的刀光血影,遇敵戰鬥的槍林彈雨。
在如此漫長而卓絕的革命生涯中,這一次看似並沒有太多危險氣息的事件,卻是他距離暴露和犧牲最近之數次之一。
如若軍警再晚一分鐘出現,他按照原定計劃接頭,現在應該已經在這個刑訊室遭受嚴刑拷打了。
此次之事,用‘死裡逃生’來形容也不為過。
程千帆在自我檢討,選擇在火車站接頭,這個接頭計劃本身值得商榷。
若非他素來謹慎,事先向特務處以查探疑似日特在火車站活動之情況為由提前備案,即便沒有被齊伍發現,但是,被軍警抓捕之後,此番也將麵臨暴露之危險。
……
“齊主任,您此次來滬?”程千帆露出不解的神情問道。
“說起來,我來海,與你此前彙報的情報有些關係。”齊伍沉聲說道,“你此番在火車站偵查,可有所發現?”
“屬下慚愧,屬下研判此番可能了日人的當了,跟蹤此人多時,並無發現。”程千帆說道。
他此前向南京總部彙報,被監控之百草藥鋪的日特在火車站附近活動,推測對方是來此接人的,故而前來火車站跟蹤查探。
“不是你的情報有誤,是敵人太過狡猾。”齊伍搖搖頭,“日人暗度陳倉,此人已經通過水路抵達滬。”
程千帆露出慚愧和懊惱的神情,“日人狡猾。”
“說起來,此人與你也是舊相識呢。”齊伍微笑說,“杭城的日本商人三本次郎,你還有印象嗎?”
“竟然是他!”程千帆驚訝不已,“屬下記得此人,處座曾經說過,此人是日人在杭城之日特頭目,且此人背後與日本國貴族川田家族關係匪淺。”
“確實如此。”齊伍點點頭,“總部得到的情報,影佐英一被殺之後,川田家族推薦了三本次郎來滬,將出任滬聯合特高課主官。”
……
“聯合特高課?”程千帆皺了皺眉頭,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個月,我方在日人內部發展的內線暴露,此事引起日本陸軍憲兵機關之警覺,日本陸軍憲兵機關向內務省提出特彆申請。
鑒於憲兵不熟悉跟蹤、偵查等業務,故而要求調派特高課專業警察擔任顧問指導,與憲兵組成‘聯合特高課’,對抗日活動以及日人內部反抗勢力進行打擊。”齊伍解釋說道。
程千帆明白了,這個所謂的‘聯合特高課’是一個聯合機構,既有特高課原先之職能,同時與日軍憲兵機關合作,對日人內部進行監控。
“特高課是影佐禎昭的地盤,他會容許三本次郎來分解他的權利?”程千帆提出自己的疑問。
“三本次郎隻是聯合特高課海方麵的第二主官,實則是受到影佐禎昭的領導的,影佐禎昭將會全麵負責整個滬、江蘇以及浙省的特高課工作,三本次郎來滬,據說是得到了影佐禎昭的認可的。”齊伍說道。
他沒有解釋更多,實則這是日方特務機關內部的爭權奪利,影佐禎昭獲得了更大之權利,但是,他在海的權利卻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製。
當然,這也隻是特務處南京總部的猜測,影佐禎昭能夠認可三本次郎當副手,也許這兩人反而會合作無間,進一步加強滬日特之工作效率也說不定。
“你在日人內部的關係在特高課,而三本次郎是與你相識。”齊伍表情嚴肅,說道,“處座希望你能夠與三本次郎多多親近。”
……
得知三本次郎將會履新滬,戴春風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