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報紙上卻是紛紛報道了一件事:
抗日烈士之女無辜被抓,牢房產子何其慘!
這是滬上紅黨開始為營救葛翠敏同誌母子發力。
為何過了大半個月才開始行動,原因很簡單,彭與鷗要等待有學生被營救出來才能開始行動。
那一批被捕之人中,隻有火苗是被誤抓、即可釋放,一旦葛翠敏牢房產子之事提前泄露,國府方麵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程千帆。
在國立同濟大學以及國立複旦大學的校方、學生家長,以及各界人士共同努力之下,國府終於釋放了第一批被捕學生。
滬上紅黨立刻開始行動,借學生之口講述了有女犯人牢房產子的事情。
隨後,報端更有爆料,此女子係在偽滿被日人殺害之烈士、沈陽教育名家葛衛國之女,來滬上避難,竟無端被國府特務秘捕。
一時之間,群情洶湧。
國府方麵一直保持沉默。
……
三日後,程千帆收到總部來電,隻有四個字:平安抵達。
意即姐姐一行人平安抵達延州。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程千帆並不知道的是,程敏一行抵達西安後,多方尋求進入延州無果。
幸運的是,西安紅黨請剿總張副司令暗中幫忙將兩個美國記者送入延州。
張副司令遂派遣專車、開了特彆通行證。
程敏等人便是搭了這趟便車,才得以突破重重關卡,成功進入延州總部。
……
八月,驕陽似火。
中國派出由141人組成的代表團參加在柏林舉行的第十一屆奧運會。
中國運動員除撐杆跳一項取得複賽權外,全部在預賽中被淘汰。
有日人商大島人買了虹口區某日人報紙版麵,用了巨大的版麵:東亞之恥!
翌日,大島的屍體被發現在糞坑中,上海警察局調查後表示,此人係不幸溺斃,係意外,引來日方強烈抗議。
月底,法租界公廨審理了暴徒劉波之案。
最終,暴力分子劉波被判處入獄十年零八個月。
“該劉姓紅黨人士,雙手被綁縛,從公廨當庭押出,其人怒目圓睜,高呼打倒日人中華必勝之口號,毫無懼色,圍觀者皆鼓掌、落淚。”
程千帆放下手中的報紙,表情古怪至極。
不過,這一天滬上報端的頭版不是劉姓紅黨被審判之事,而是來自西北的豔晚事件。
滬上某小報甚至用了西北最大紅黨張、楊這樣的標題,以聳人聽聞之標題,博人眼球。
程千帆看的津津有味:
國黨特工奉命抓捕張漢生之秘書、宋姓紅黨。
特工們對於抓人駕輕就熟,抓捕過程進行得很順利。
然則,剛剛出門就迎頭撞上了十七路軍憲兵營的騎兵巡邏隊。
宋姓紅黨見狀趕緊大喊:“土匪綁票!土匪綁票!”
騎兵們翻身下馬,繳了特務們的槍,把人全部帶到了營部……
報紙上長篇累牘占了兩個版麵,繪聲繪色,其實一句話就能描述:
國府特工抓捕張副司令之紅黨秘書,楊將軍之手下救了該紅黨、逮捕了特工,特務們召集人馬要大乾一場,又被張副司令直接一鍋端。
程千帆看著報紙,雀躍不已,心中說道,張揚二人要是再大膽些,和中央軍火拚才好哩。
……
九月。
天氣依然炎熱。
程千帆很疑惑。
距離齊伍此前告知他三本次郎履新滬上特高課之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但是,上海特高課方麵一直沒有人來聯係他。
就好似日人上海特高課忘記了、甚或是並不知曉有宮崎健太郎這麼一名潛伏在法租界巡捕房的高級特工一般。
不過,雖然疑惑,程千帆也並不著急,更沒有主動聯係特高課方麵。
宮崎健太郎本就是不情不願的被調入上海特高課當特工的,以宮崎健太郎之秉性,特高課不聯係他,他巴不得美滋滋的當著巡捕呢。
汪康年有些疑惑,也有些著急。
曹宇此前彙報說紅黨對其工作另有安排,汪康年推測紅黨是打算對曹宇大用,極可能是被調入一個保密級彆很高的潛伏小組。
汪康年判斷曹宇之工作變動極可能與他正在尋找的霍苗有關。
他極為振奮。
但是,七天、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眼看著三個月要過去了,曹宇那邊還沒有情報反饋過來。
汪康年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在報端刊登廣告,發出約見曹宇之信號。
……
“我不知道啊。”曹宇皺著眉頭,“我也很疑惑,組織上又讓我繼續此前的工作,並沒有多說什麼。”
汪康年的第一個猜測是,曹宇暴露了?或者是某些行為引起紅黨的警惕和懷疑了?
他自己否決了這個猜測,不可能,曹宇一直隱藏極好。
最重要的是,和曹宇有聯係的紅黨都是安全的。
為了釣大魚,汪康年一直忍著,要求曹宇不用彙報這些小魚小蝦。
黨務調查處最近也沒有什麼動作,根本無從懷疑到曹宇身上。
“兩種可能。”汪康年說道,“其一,你原先要調入的部門出事了,有重要紅黨被捕,所以,這個部門或者是潛伏組被取消。”
他自己搖搖頭,黨務調查處這段時間並沒有抓捕到足夠分量之紅黨,這種可能不大。
“那麼,就是另外一個可能。”汪康年說,“你的上級在考察你,你原先要調入的部門或者小組的級彆極高,紅黨很謹慎,這個部門或者是小組依然還在籌備,他們還在考察成員。”
“倒也有可能。”曹宇思忖片刻,說道。
“且等等看吧。”汪康年無奈說道,他覺得自己距離自己要抓捕的對象很近了,但是,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
期間,汪康年多次想要同曹宇聯係,但是,最終還是壓製住了這種衝動。
要忍耐,他對自己說。
“要磺胺!要大批的磺胺!”程千帆對皮特說。
這一次從法國運來的磺胺數量減少,這令程千帆很不滿意。
“該死的,國內那幫蠢貨現在也意識到了這款藥很好。”皮特也在破口大罵。
“皮特,越是這種情況,我們越是要儘可能的拿貨。”程千帆蠱惑說,“以後這種藥物會越來越貴,越來越急缺,所以,我們必須趁著磺胺的價格被炒到很高價位之前,儘可能的吃下更多的先期紅利!”
“你說的對!”皮特咬咬牙,“我給那個老家夥發電報,不惜一切代價拿貨!”
他口中的老家夥是他的嶽父。
兩個人在春風得意樓喝茶聊天,皮特呲牙咧嘴的,對綠茶的味道有些喝不慣。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程千帆從二樓的窗戶看下去,就看到報童揮舞著手中的報紙,扯著嗓子喊道:
賣報!賣報!西安昨發生重大事變,張漢生、楊虎臣兵變,常委員長被扣押!
整個街麵上炸開了,報童手中的報紙幾乎是被行人一搶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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