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我需要一個解釋。”周虹蘇提高聲音,用質問的語氣說道。
周虹蘇昨天才得知組織上對曹宇同誌進行了第二輪的調查,這令他非常生氣。
曹宇同誌是周虹蘇親自發展進組織的。
彼時負責學工委工作的周虹蘇,對於這個叫做曹宇的有些沉默的青年學生印象很深刻。
可以說是周虹蘇一步步的引導曹宇走上紅色道路。
並且最終在去年親自介紹曹宇加入組織。
“解釋什麼?”彭與鷗看著語氣激動的周虹蘇,反問。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曹宇同誌了,是我一路引導他走上紅色道路,這是一個平常很沉默,但是,身體裡蘊藏了巨大的革命熱情的同誌。”周虹蘇還要繼續說話,目光看到彭與鷗的目光,忽然停住了。
這是一雙失望和責難的眼睛。
“虹蘇同誌。”彭與鷗沉聲說,“請你冷靜一些。”
說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組織上既然決定對曹宇同誌做出二次調查,自然有組織上的原因和道理。”
“虹蘇同誌。”彭與鷗冷冷地說,“,任何時候,任何細小的麻痹輕敵,都可能付出鮮血和犧牲的代價。”
“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也願意相信曹宇同誌是忠於紅色的。”彭與鷗繼續說道,“正因為如此,必要的調查才是對我們的同誌負責,經過考察,證明我們的同誌是沒有問題的,這才是對同誌真正的愛護。”
周虹蘇最終是紅著臉離開的,被彭與鷗當頭棒喝,令他從緒中走出來,仔細思考之後,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用事,並且感到了一陣強烈的羞愧。
不過,在內心深處,他依然還是認為曹宇同誌是沒有問題的。
而令他感到高興的是,臨彆之時,彭與鷗嚴肅而認真的向他宣布組織認定:
經過二次調查,沒有證據表明曹宇同誌有問題。
這讓周虹蘇很欣慰和開心。
他羞愧的是自己對待這件事的不理智態度,這並不妨礙他對於曹宇同誌的信心。
……
“我懷疑自己暴露了。”曹宇緊張不已,拉開單間的門,看了看外麵,確認安全後,關上門,低聲對汪康年說道。
聞聽此言,汪康年臉色立刻變了。
曹宇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肩負著掀翻滬上紅黨高層乃至是江蘇省委高層的重任。
甚至可以說曹宇的身上,寄托著汪康年內心深處的希望,堅持。
“出什麼事情了?”汪康年立刻問。
“我懷疑組織上在調查我。”曹宇說,他搖搖頭,又改變說法,“不,不是懷疑,是我發覺他們調查我。”
“為什麼要調查你?”汪康年皺眉,直指問題核心。
看著曹宇驚慌的樣子,他忍不住訓斥,“冷靜,冷靜!”
汪康年起身,雙手按在曹宇的肩膀上,“你能夠自由活動,這本身就說明他們沒有真正的懷疑你,或者說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
“冷靜!”他拍了拍曹宇的肩膀。
曹宇拿起茶杯,灌了一大杯溫茶,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珠,腹內暢快了些,整個人也冷靜下來了。
……
“我仔細分析過,可能有兩個原因。”曹宇又喝了半杯茶水,頭腦也變得清醒。
汪康年雙手抱臂,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一個原因,去年年底,學工委組織了一次行動,行動消息外泄,特務處的人抓捕了一批學生。”曹宇說,“組織上懷疑有內奸出賣,故而進行了內部調查。”
他抬頭看著汪康年,“你知道的,我負責學工委的一部分工作,故而也在被調查之列。”
“不是這個原因。”汪康年思忖片刻,果斷搖頭,“這件事和你無關,不怕他們調查,且我們一直沒有啟用你,你從來沒有出賣過他們,也不怕調查。”
特務處在火車站逮捕一批學生的事情,汪康年事後也知曉此事,黨務調查處南京總部方麵還來電訓斥,詢問為何有學生要鬨事之事,上海黨務調查處竟然沒有絲毫消息,反而被特務處拔了頭籌。
南京總部來電訓斥這件事對汪康年的影響不大,他是行動股行動組組長,不是情報股的,情報不暢,和他關係不大。
這也正是汪康年能夠強行忍住內心渴望,從始至終都沒有動用曹宇,沒有去抓捕那些小魚小蝦的原因。
他的目標十分明確,不必理會那些小魚小蝦,曹宇的任務隻有一個,潛伏下來,爭取在紅黨內部成長、進步,接觸到滬上紅黨高層。
不動用曹宇,自然還有情報股為他們行動人員提供情報,總歸不會閒著,不會缺少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