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打開提包,手伸進去,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在暗中觀察荒木播磨。
荒木播磨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麼表示。
程千帆便從提包內摸出一包香煙和打火機,狀若隨意的將提包合上,習慣而自然的按上暗鎖,將提包放在遠離荒木播磨的一側,不再去看自己的提包。
他右手拿著香煙盒,在左手掌心輕輕磕了三下,便彈出三支香煙。
香煙彈出的長度呈遞減數列排列。
荒木播磨又看了程千帆一眼,很驚訝他竟然會這一手。
程千帆將香煙盒稍稍朝著荒木播磨這邊遞過去,這個距離他把握的非常有分寸,既做出了散煙的動作,又使得香煙盒距離自己這邊更近。
荒木播磨的身體下意識的向他的這一側微微傾斜,拿走一支香煙。
緊跟著,程千帆撥動打火機。
將火苗,湊到荒木播磨的身前。
荒木播磨再度彎腰,身體湊過來。
整個過程中,程千帆帶著親近的笑容看著荒木播磨,他將打火機收回來,自己用嘴巴叼了一根煙,點燃,然後吹滅打火機,滿足的吸了一口。
然後他看了看前麵開車的司機,想了想,沒有給司機散煙,將香煙盒隨手丟在了提包上。
從包裡取香煙和打火機開始,到散煙給荒木播磨,再到點煙,這是一整個的試探過程。
他向提包裡伸手拿東西,如果此時荒木播磨做出排斥反應,甚至準備動手,這說明他暴露了,必須殊死一搏!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散煙的時候,荒木播磨如果不接,這說明情況較為嚴重如果荒木播磨接,但是,身體有下意識的向遠離的方向的趨勢,則說明情況不太好。
特彆是用打火機點煙的時候,荒木播磨的反應是最重要的信號。
如果荒木播磨對他有強烈的敵意和殺心,他不會將腦袋湊過來的。
對於特工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動作,等於是將自己的性命拱手讓出,程千帆可以瞬間卡住荒木播磨的脖子,將其擊殺。
哪怕在荒木播磨的眼中,宮崎健太郎的武力值不如他,但是,這隻是相對而言,宮崎健太郎還是有一定的殺傷力的,謹慎的特工是不會冒這個險的。
雖然不知道三本次郎突然半路攔截召見是何事,但是,通過這個小試探,確定情況並非他所想象的那麼糟糕。
當然,也可能荒木播磨也不知道三本次郎為何召見他,故而不會有態度上之最真實回應。
故而,程千帆知道自己依然不能大意。
不過,總歸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因為,如果三本次郎懷疑他的日本人身份,絕對會告知荒木播磨小心防範的。
“課長為何安排你們在大街上接我,這會令我很被動。”程千帆吐了口煙圈,隨口抱怨說道。
“放心吧,程巡長,我的身份外人並不知曉,這輛車子也是掛著法租界一家洋行的牌子。”荒木播磨深深吸一口煙,皮笑肉不笑說道。
程千帆笑了笑,沒有介意。
荒木播磨的這種態度屬於正常,他知道荒木一直不太看得上他這個非專業特工。
這屬於鄙視,不是敵視。
虹口區,上海特高課的秘密據點。
下車的時候,程千帆隨手將剩下的大半包香煙丟給了司機。
剛才他沒有散煙給開車的司機。
本來有些生氣的小池雙手接過香煙,臉色立刻好看多了,朝著程千帆微微鞠躬,“多謝。”
待程千帆離開後,小池煙癮犯了,想要抽一根煙來抽,就看到裡麵有一張煙票:
憑此券可換金黃香煙一條。
上麵蓋著玖玖商貿公司的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