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哪裡稱得上舒坦。”阿彩搖搖頭。
她倒也沒有繼續罵程千帆不去見劉波是白眼狼,對方能答應帶她母子來見劉波最後一麵,並且私下裡掏錢安排劉波在監獄裡吃住好一些,這已經是做得不錯了。
女人心如死灰,得知丈夫要被引渡到國府,命不久矣,對於程千帆此前的那些怨念,不是完全放下了,是沒心思去計較了。
程千帆叫了一輛黃包車,提前付了車資,目送阿彩母子離去。
他搖搖頭,自己隨後也叫了輛黃包車離開。
……
中央巡捕房,總巡長辦公室。
覃德泰正在接電話。
“程巡長帶了劉波的妻兒來探監,已經離開了。”
“劉波同妻子說了什麼?”覃德泰問。
“沒說什麼,就說要女人好生帶好孩子。”
“沒說要女人改嫁之類的話?”覃德泰疑惑問。
“沒有。”
覃德泰皺著眉頭,按理來說,劉波被引渡到國府,免不了吃槍子的,按照紅黨的脾性,多半會勸說妻子改嫁,不要耽誤了一輩子。
劉波竟然沒有提這茬,這是為何?
覃德泰在思忖,有兩種可能:
其一,劉波已經有悔過之心,意欲向國府投誠,故而知道自己不會死。
其二,此人不會投誠,但是,也有信心自己不會死。
第一種可能性不大,紅黨大多是硬骨頭,大名鼎鼎的的紅黨特科王牌特工‘魚腸’投誠的可能性更是極小。
那麼便是第二種了。
劉波為何篤定自己不會死?
紅黨要劫獄,不,是劫囚車?!
覃德泰立刻做出了判斷,他心中一凜,這是個新情況,要儘快知會上海黨務調查處方麵。
他的腦海中甚至已經在盤算著可以利用劉波為誘餌,吸引紅黨上鉤、圍而殲之的計劃了。
國府方麵引渡劉波的理由,不是因為劉波是紅黨,而是以劉波是多起凶案的凶手的名義,這是刑事案件,不是政治犯引渡,紅黨方麵也沒有辦法。
雖然現在是國紅合作,但是,如是紅黨自己不守規矩劫囚車,那就怪不得國府方麵痛下殺手了。
……
“覃總,還有其他問題嗎?”電話那頭的獄警問。
“程千帆呢,他同劉波見麵沒?”覃德泰問。
“沒有,程巡長一直在辦公室等著,後來劉波的妻子說劉波要見他,他也沒去,不過,程巡長倒是給了一些錢,說讓劉波在裡麵吃住好一些。”
“好了,沒事了,就這樣吧。”
覃德泰放下電話,滿意的點點頭。
不去見劉波,是因為要避嫌,免得惹得一身騷。
私下花錢請獄警照顧劉波,是全了同僚之情。
頭腦清楚,做事有分寸,不錯。
……
監獄裡。
劉波表情陰沉,他明白對方安排自己的妻兒來探監的用意。
他此前已經收到了國府黨務調查處的暗中警告(誘惑):
投誠國府,是生路,也是唯一的出路。
老實點,想想自己的家人,不要有小動作,譬如說在監獄裡自殺之類的。
現在,安排妻兒來探監,便是更進一步的現身警告。
劉波既憤怒,又非常不解。
為何國府方麵一口咬定了他便是紅黨王牌特工魚腸?
這裡麵肯定有問題(誤會)。
但是,他想不通問題出現在哪裡。
因為小程巡長的交代和使了錢財的原因,本來在監獄裡便沒有受到什麼苛待的劉波,現在,他的監獄生活有了進一步的改善。
當天中午的午餐,竟然有兩個雞腿,還有一瓶黃酒。
不僅僅如此,獄警還滿足了劉波一直要求而不得之看報的請求。
將雞腿分給了獄友一根,啃著雞腿,喝著小酒的劉波隨手拿起《申報》,如饑似渴的閱讀,他太渴望了解外界的情況了。
然後他便看到了《申報》報道的狄思威路青田洋裝店遭遇凶徒襲擊,青田一夫夫婦‘遇難’的消息。
什麼?
劉波愣住了。
青田一夫是他的好友,兩人不僅僅是特高課的潛伏特工,更是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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