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暗夭竟會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敢在晉陵城中對徐佑動手?
四夭箭,真是沒一個易於之輩!
這間梳篦鋪並不大,前後兩進,外麵空無一人。轉到後麵,經過一番搜索,在西北屋角盛放米糧的兩口缸子裡發現了秋分和女店家。秋分的對襟衫裙被刺客取走喬裝,隻穿著裡麵的棉布白襪,徐佑伸手放在鼻端,感受到呼吸的氣息,心中安定了一半,脫下外麵的衣袍裹住她的身子,略一檢查,知道沒有受什麼外傷,對左彣道:“風虎,你內力深厚,麻煩了。”
左彣也不推辭,握住秋分的手,緩緩送入一道真氣。片刻之後,秋分悠悠醒了過來。
“小郎,我,我怎麼了……頭有點暈……”
“沒事,發生點小意外,現在已經安全了!”徐佑柔聲道:“你怎麼昏迷的,還記得嗎?”
“我,我剛一進門,女店家就迎了過來,很熱情的帶著我挑選梳篦,然後……我就感覺後心一麻,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鋪子裡隻有你們兩個人?”
“恩,我特意瞧過的,除了我們兩個,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徐佑和左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之色。左彣低聲道:“暗夭一直跟在身後,連咱們在竹刻店裡的談話都偷聽的到……”
徐佑點了點頭,道:“然後她趕在秋分進店之前,製住了真正的店家,並換上店家的衣服,等秋分進來又製住了秋分,再裝成她的樣子回到了竹刻店進行刺殺。”
左彣隻覺得身上浮上一層寒意,道:“暗夭……真的這麼厲害,竟能避過咱們兩人的耳目?”
“隻看暗夭的身法,就知道她一定會某種上品的隱匿氣息的秘法。這個雖然可怕,卻也不足為慮,畢竟她的修為比起飛夭殺夭差的遠了,甚至連月夭也比不上。”徐佑頓了頓,語氣變得低沉起來,道:“真正可慮的,是她怎麼騙過了你我的眼睛……”
左彣一驚,道:“不錯,這才是最主要的,要說她跟秋分並不是太像,可為什麼我當時卻覺得那就是秋分呢?”
“你跟秋分接觸不多,一時認不出來還情有可原!”徐佑的腦海裡一遍遍重複暗夭走進竹刻店的一幕,可無論哪一個細節,都沒有發覺在她跪下之前露出什麼破綻,不僅相貌,連走路的姿態,說話的口音,都活脫脫的跟秋分沒什麼兩樣,道:“可我跟她朝夕相處,彼此再熟悉不過,竟也沒有察覺到不對……風虎,你見多識廣,可知道江湖上有什麼玄功能做到這一點?”
左彣苦思一會,道:“想讓一個人變的彆人認不出來,這是有的。江湖中有不少人精於喬裝之術,通過妝容、衣飾、須發和儀態等的改變,並利用真氣運行調整聲線,可以在短時間內隱藏自身,不過隻要認真觀察,還是能夠發現破綻,並沒有多麼的神奇。”
徐佑聽明白了,這就是古代的化妝術嘛,想想後世那些美女們,除了極個彆天生麗質,化妝前後根本就是兩個人。
左彣又道:“不過聽說曹魏時有位大堪輿家陳蜃,和一道人山中對飲七日,得授《青烏經》,出山後世上已過七年。之後學究天人,通曉五行、陰陽、天文、卜筮之術,並能千變萬化,易容易骨,就是站在麵前,連親朋好友也認不出來,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可問題在於,以陳蜃的高明,也隻不過變成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而已,所以才能讓人無法察覺。可暗夭卻不同,她是完全變成秋分的樣子,並且瞞過了咱們,以我所知,這根本不可能辦到。”
關於改換容貌的記載,古譜裡早已有之,尤其佛道兩家的記載更是比比皆是。比如左彣說的這個陳蜃,學的《青烏經》就是道人傳給他的。而《佛說大乘無量壽**清淨平等覺經》中也有“今日世尊,色身諸根,悅豫清淨,光顏巍巍,寶刹**,從昔以來,所未曾見。” 的記載,說明佛的樣子發生了變化。《瑜伽集要救阿難陀羅尼焰口軌儀經》中“諸佛子等,若聞妙色身如來名號,能令汝等不受醜陋,諸根具足,相好圓滿,殊勝端嚴,天上人間,最為第一。”,更是直接說念佛號就能讓一個凡人的容貌發生改變。
所以,不管多麼的不可思議,眼見為實,暗夭真的做到了這一點,說明世上必然有某一種玄妙的功法可以讓她瞞過彆人的眼睛!
這何等可怕?
怪不得四夭箭名頭這麼響亮,其他三人的資料連左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卻對暗夭一無所知。徐佑苦笑道:“幸好,暗夭的武功遠遠低於她易容的水準,要是她有小宗師以上的修為,天下之大,誰能擋住她的暗殺?我乾脆還是自己了斷的好,以免從今往後都要擔驚受怕!”
左彣也是一臉苦笑,道:“我們畢竟看到了她的真麵目,隻要小心防範些,也不用太過……呃……”
左彣話沒說完,臉色又是一變,徐佑歎道:“你也想到了?咱們看到的那張臉,誰敢保證,就是她的本來麵目?”
突然之間,他們才明白,四夭箭裡真正厲害的人,其實是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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