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恍惚了一下,似乎又回到了晉陵城外的風絮亭中,隔著厚厚的青綾布幛,聽到袁青杞的妙語仙音。
“何郎君問的太廣泛了一些,我竟不知如何作答!”
何濡笑了一笑,道:“或許我換一個問法,七郎定居錢塘之後,意欲何為?”
“賺錢,做個富家翁,我這人享福慣了,受不了苦。”
“有了錢財之後呢?”
“看看能不能寫點詩詞,做點文章,在文風最盛的三吳之地混點名聲。”
“那,有了名聲之後?”
徐佑雙目微聚,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名利有了,自然要想儘辦法去掌控足夠的權勢!”
何濡眼中已經顯出興奮之意,身子略略前傾,道:“什麼樣的權勢才叫足夠?”
徐佑神態平靜的如同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足夠我殺太子,滅沈氏,報徐氏之仇!”
他微微一笑,道:“不過此話出我口,入你耳,出了此門,我可是不會認的。”
“哈哈哈!”
何濡仰天大笑,推案而起,撲通一聲跪下,道:“既聞七郎之誌,濡願追隨左右,效犬馬之勞!”
徐佑安坐良久,長歎一聲,道:“如果你實在無處可去,又不嫌棄錢塘是個小地方,我們做個朋友倒是無妨,等買了宅院,你願住多久就是多久。至於其他的,我現在無法承諾什麼,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許數月之後,你會發現我不過一個庸庸無為之輩,自己就拂袖而去了。”
何濡不以為意,淡淡的道:“天長日久,人心自見,我定不會讓七郎失望!”
兩人又密談了半個時辰,談話的內容在很長一段時日內都是絕密,除了隨侍一側的左彣有幸親身參與,再不為世人所知。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房門大開,徐佑走了出來,立在屋簷下,負手望著院子裡的古槐,道:“以你之見,眼下最緊要的事,是什麼?”
午後的陽光穿過簷角,恰好將萬道金光灑在徐佑的身上,何濡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卻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道:“還是我進門拜訪七郎時說的那句話,要想在錢塘立足,第一件要緊事,就是幫助詹氏度過眼前的危機!”
徐佑喃喃道:“錢塘詹氏?詹珽?”
“不,我們要幫的人,是詹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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