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彣叮囑隨行的嚴陽等人保護好徐佑,縱身追了上去。那兩男子像是慣走山路的,身形極快,轉眼功夫消失在茂密幽深的林子裡。左彣藝高人膽大,毫不遲疑,跟著入林,徐佑他們隻聽到幾聲暴喝和兵刃相擊,過了沒多久,看到左彣抱著一個女郎走下山來。
“那兩個賊子熟悉周邊情形,交手兩招,立刻鑽到一處山洞裡去了,我怕郎君留在這裡不安全,沒追太遠,隻匆忙救回了人。”
“無妨,人沒事就好!”
女郎容貌平常,膚色微黑,年不過十六,粗麻布服,應該是附近的村民。問起經過,她口齒尚算清晰,說自己叫齊黃花,距離此山十裡外的桑村的農戶,因去舅家送過冬的油鹽,回程路過這裡,那兩個黃裳男子突然出現劫持了她,要不是徐佑他們恰巧經過,恐怕清白受辱,讓家人蒙羞。
徐佑見齊黃花說話時一直垂著頭,身子瑟瑟發抖,估計嚇的不輕,柔聲道:“桑村怎麼走,我們左右無事,不如送你歸家。”
“不……不敢勞煩郎君,我已經沒事了,可以自行回去。”齊黃花屈膝貴地,叩頭道:“今日多虧郎君相救,請告知名姓,日後稟告父母,定當登門答謝。”
徐佑婉拒道:“答謝倒是不必,遇到這樣的事,誰都會出手相助。你既然無恙,就快些回家去吧,路上小心些,天色漸晚,莫要耽誤!”
看她身上衣服很多處都破了,露出裡麵雪白的肌膚,可能是剛才被劫持時撕扯的緣故。徐佑脫掉身上的大氅,正要俯身為她披上,左彣跨前一步,接過了大氅,道:“我來吧!”
徐佑知道他小心,女郎畢竟是陌生人,不可離的太近,微微笑道:“好吧,給你!”
狐裘大氅裹在身上,暖意立刻蔓延五臟六腑,齊黃花滿臉惶恐,辭不敢受,道:“我……我不冷……”
“你一個小女娘,總不能破著衣服回村子,被人瞧到難免風言風語。”徐佑寬慰道:“穿上吧,今冬酷寒,就算你不冷,也可拿回去給父母暖和身子。”
齊黃花眼淚流出,重重的叩地不起,道:“郎君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徐佑讓左彣扶她起來,轉身上了牛車,道:“世間好人多的很,我哪裡敢說是最好呢,快走吧!”
牛車吱呀呀離開,左彣扭頭回顧,見那齊黃花仍舊站在原地,目視著他們的背影,不由笑道:“這女娘挺知禮的,膽子也大,尋常村婦遇到這樣的事,早就六神無主,哪裡還能言語如此流利……”
徐佑笑了笑,沒有說話。牛車又行了一會,左彣忍不住問道:“郎君,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昨日其翼說有個女郎在山間被人劫持,辱了清白,人雖然找到了,可跟死了也差不多。杜三省派了賊捕帶著人滿山搜尋,要說風聲正緊,今日竟又出來犯案,真是色膽包天了不成?”
“郎君莫非認為,這是同一夥人所為?”
“時機巧合,地點近似,應該是一夥人無疑。”
左彣以手拍腿,怒道:“早知如此,我該追進山洞,擒住此二人,免得還有彆的女郎遭殃。”
“逢林莫入,更彆說洞深不可見,貿敵暗我明,貿然進去太過危險。”徐佑沉吟道:“回城之後,你去見杜三省,將方才的事告訴他,隻要能夠基本斷定兩個賊子的活動範圍,想抓捕他們不算太難!”
“好,聽郎君的!”
正在這時,徐佑突然道:“停車!”
趕車的禦手立刻勒緊韁繩,牛車慢悠悠停下,徐佑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嚴峻,道:“風虎,你可記得齊黃花的容貌?”
“記得啊,眼睛不大不小,眉毛短且淡,唇略薄,膚色有些黑,臉頰嘛,臉頰……咦,我怎麼覺得她的臉有些模糊呢?”
徐佑的目光透著幾分陰冷,道:“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什麼時候?”
左彣猛然驚覺,失聲道:“晉陵,篦箕巷……暗夭?”
徐佑起身,站在車轅上,往來處回望,天地蒼茫,一片蕭瑟,哪裡還有齊黃花的影子。左彣縱身下地,警惕的環顧四周,低聲道:“我現在去追,或許還追的上,但又怕那暗夭一路尾隨,誘我離開後再來行刺。不如立即回城,然後再想對策!”
徐佑點點頭,道:“方才暗夭沒找到機會動手,這會肯定早就遁走了,先回城,明日派人去桑村一查便知。齊黃花,好名字,好手段!”
一行人再不停留,牛車疾馳,宵禁前回到了靜苑,左彣一刻不歇,馬上安排吳善帶著四人住到徐佑的院子裡,加強戒備,嚴陽帶著兩人徹夜巡視,不得懈怠。秋分拿了雷公弩在徐佑的床榻邊睡下,並置了銅鑼,一有風吹草動,擊鑼為號。
一夜無眠,安然度過,
等紅日初升,迎來了進入十二月後難得的好天氣,徐佑興高采烈的站在院子裡舒展筋骨,左彣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暗夭的修為不算太高,可鬼神莫測的易容易骨之術,卻讓人不寒而栗,防不勝防。
尤其暗夭有耐心和膽魄,昨日山下那樣的好機會,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他也寧可放棄,不肯冒險。
這樣的刺客,如芒在背,實在頭疼的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