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奢侈品,所有占據了主要市場的消費品,都有一個共性:物美價廉。隻要做到這四個字,通過有效的營銷手段,成功是可以預期,也可以說是種必然!
他和方亢研究了多種配方,取用了九個地方的十七種不同品種的竹子進行試驗,但大都差強人意,脆而易碎,這次不知是用哪一種竹子竟得到了驚喜。
“富春的毛竹!”何濡回答了徐佑的疑問,朝身後揮揮手,一名部曲遞上一疊新紙,他接過後轉給徐佑,道:“你看,手感質地極佳!”
入手溫滑細膩,映著初日,光線在紙麵上折返跳躍,仿佛蕩漾著炫目的五彩光暈,讓人愛不釋手。
”走,試試紙去!“
徐佑興奮的回到房內,秋分幫忙鋪開竹紙,提筆寫了一行字: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墨汁飽滿,聚而不散,徐佑扔了筆,吩咐秋分和那名部曲各執一邊,將這張紙衝著太陽展開,負手站在紙前,認真觀察紙張的厚薄勻稱紋理以及其他各方麵的整體表現。
不知過了多久,徐佑收回目光,笑道:“不錯,有七成的火候了!”
“七分?”何濡都是聲音裡透著驚訝,在他看來,這張紙幾乎趨近完美,道:“還是不行嗎?”
“還差一點,差一點……差什麼呢?”
徐佑來回踱步,腦海裡依稀記得富春竹紙有個極其古怪的秘方,是造就跟宣紙齊名的國之二寶的獨家技藝,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突然有點尿急,出門如廁時恍然大悟,匆忙回到房內,道:“其翼,回灑金坊!”
在灑金坊東側,有一間專門負責研發和配置紙藥的房舍,門口不管白天黑夜永遠站著兩個人看守,除了方亢、徐佑和何濡,其他人包括嚴叔堅在內都不能進去。
方亢興致勃勃的跟徐佑彙報這次竹紙成功的研發經過,徐佑笑著打斷了他,道:“老薑,這次的竹紙比起之前的大有進步,但還是不夠好……”
方亢和何濡之前的表情一樣,張大了嘴巴,將沒有說完的話艱難的咽回肚子裡,道:“還,還不夠?”
“對!”
徐佑隨手拿起張紙,雙手用力一撕,刺啦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內有些刺耳,從中斷成兩段,道:“你看,它固然光滑,但不夠柔韌,輕輕一扯就碎。尤其用手或者其他物什快速的摩擦,會起大量的毛茸。最重要的一點,墨跡不易乾,有褪色和被蛀蝕的危險。”
方亢哭喪著臉,信心受到極度的打擊,他本以為這次肯定能夠得到徐佑的誇讚,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問題。如果這些問題都真實存在,彆說超越世間所有的紙品,連身邊的由禾紙和剡溪紙都比不上,又如何跟其他州郡的名紙爭那紙中的第一品?
“不過我有辦法,你附耳過來!”
方亢先悲後喜,對徐佑的種種神奇,不僅是他,靜苑所有人都甘拜下風,急忙湊到近前,聽徐佑說了幾個字,腦袋轟的一聲,下巴都快要脫臼了,雙眼全是難以置信的驚詫,支支吾吾的道:“郎君,這,這……這可行嗎?”
何濡瞧的好奇,到底什麼法子能把方亢這個沉浸造紙數十年的老行家嚇成這幅鬼模樣,道:“老薑,七郎說什麼了?”
方亢猶豫著吐出兩個字:“涇溲!”
何濡也傻了眼,涇溲就是人尿,從來沒聽過造個紙還要尿液來當紙藥的,這又不是種莊稼。紙張好歹是雅器,沾染了如此的穢物,還有文人墨客肯揮毫的嗎?
他第一次懷疑徐佑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道:“七郎,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方子?彆病急亂投醫,結果紙沒造出來,還惹了一身的味!”
“成不成,試試不就知道了?”徐佑的笑容充滿了促狹和不正經,讓何濡和方亢更加的沒有信心。
“對了,記住,讓蒼處私下裡去收集,不要驚動太多人!”徐佑拍了下額頭,道:“差點忘了,一定要是未經人事的童男子的,像其翼這種花和尚,那是絕對不行的!”
人尿發酵法是富春竹紙的秘訣之一,主要原理在於用尿液去掉竹料表麵的硬性石灰質,讓竹子纖維軟化。至於為什麼非得是童子尿,古代常把童子尿成為輪回酒和還元湯,這個要麼是惡趣味,要麼是某些不明原因,不可以偏概全,完全從科學的角度解釋。
反正古籍裡記載,徐佑不打算改變工序,錢塘城裡多是無用的童子涇溲,先收來做個試驗就是了。如果果然有效,再大範圍使用不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