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分贓大會(2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7749 字 10個月前

“七郎彆忘了,魏元思死於三十年前,若孫冠造神龕,也應在三十年前,那時候天師道可沒有遇到保太子的危機。”

“是,但既然寶圖在手,哪怕一時找不到方位,卻也沒有再把它放到神龕裡的道理。其翼你何等的智計,視錢財如糞土,可剛才仍舊被寶藏亂了心神,起因不外乎我們現在缺錢,將來若成大事,也需要很多的錢。那孫冠呢?天師道家大業大,可需要用錢的地方更多,將心比心,他絕不可能放棄寶圖所能帶來的巨大利益……”

何濡思索片刻,道:“孫冠也許另外摹印了一份呢?”

徐佑沉聲道:“寶圖裡藏著無儘玄機,日日對著正本猶怕錯過什麼重要的線索,摹本畢竟是摹本,不可能一模一樣,孫冠又不是傻子,他沒理由這樣做……”

“所以?”

“所以,我認為這鐵鏈鎖神龕的主意,應該是第六代天師所為,然後從第七代開始,並不知曉前麵五代天師的神龕裡究竟藏著什麼,並且以此為傳統延續了下來。”

這次輪到左彣發問,道:“郎君,為何是第六代呢?”

徐佑笑道:“這就要清明來解釋了!”

清明接過話道:“第六代天師裴慶,出身高門,卻自願入道修行,後成為天師,可誰知不過五月就被人行刺而死,刺客身份不為外人所知,現在想來,應該是六天無疑。若按照郎君的猜測,應該是裴慶造了神龕,親手將這些寶物鎖了進去,卻沒來得及向下任天師交代詳情。因為那時裴慶春秋鼎盛,還不到選擇繼任者的時候,不料突然暴斃,未曾留下隻言片語。為何有此推測?因為第七代天師陳瀧是在很多人的反對聲中,殺了裴慶的三個師弟,五個親傳弟子,踏著一條血路登上了天師宮的琉璃寶座——這也是天師道四百年來最血腥的一次改朝換代。”

他跟隨陳蟾多年,陳蟾又化名曹穀做過南豫州治的祭酒,加之祖上跟陳瀧似乎有點關聯,所以對這段隱情知之甚深。徐佑以前閒聊時聽他提過,這會看到藏寶圖,才開始盤算其中的前因後果,將零零碎碎的線索串了起來。

“因此,《九鼎丹書》、千巫教法杖、守心木牌、朱冠、藏寶圖和這把燭龍劍,孫冠應該不知道。但為了以防萬一,不到生死關頭,清明,你的燭龍劍不要示人。”

清明點頭,以前他的短匕不遇強敵絕不會出袖,現在晉位小宗師,更是沒幾個人有資格讓他動劍了。

燭龍劍交由他拿著,其實跟藏在密室沒有兩樣!

第六件東西很奇怪,是個石頭。若是什麼寶石也就罷了,怪就怪在它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隻是上麵刻著一個字:槿!

一石一字,真要全憑猜想,估計可以寫一本五百萬字的,徐佑聳聳肩,把石頭放到一旁,又去看第七件:陳瀧的《鬼眼經》。

陳瀧殺儘同門而得天師之位,一身修為冠絕當時,但他真正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觀人術,以畢生心血寫就了這本《鬼眼經》。隻是《鬼眼經》在後來的流傳中逐漸缺失和謬誤,被人篡改修補變成了《神相經》,於當今之世,名聲大噪。竺法言就因為神相觀人術為世人稱道,其實跟真正的《鬼眼經》比起來,他那點微末伎倆還差得遠呢。

“其翼,這是你的!”

徐佑將《鬼眼經》扔到何濡麵前,他麵帶不屑,側臥搓泥,道:“此經我早有聽聞,說是天下無人不可識,識儘善惡是非心……但人心如淵,難以度測,區區一本經書,就想要識儘,豈不是吹大氣麼?”

話雖如此,可還是翻開看了幾眼,突然咦的一聲,翻身坐起,對著手心呸呸吐了口唾沫,然後畢恭畢敬的翻開扉頁。上麵寫著:觀相之要,首在神骨,神盛則養誌,骨清則氣正,如此大旨亦辯清濁,細處兼論取舍,方為大道!

徐佑噗嗤笑道:“真香!”

何濡沉浸《鬼眼經》的時候,徐佑他們又看了第八件東西,那是一本秘籍,乃第八代天師寧九州所著,這也是此次收獲裡唯一一本正兒八經的武學秘籍。

徐佑看了看,對左彣笑道:“可惜是刀法,若是劍法,正好送給你參悟!”

“寧九州為人粗鄙,豪放不羈,留下了很多笑談。比如入主天師宮後,坐不慣那尊琉璃座,常常盤膝於殿下,和眾多弟子、道眾打成一片,卻也很得人心。對了,他起先名叫寧宇宙,意為宇宙之大,唯我獨尊,後來被陳瀧賜名八鼎,少一鼎為避免‘滿招損’之禍。可陳瀧死後,寧八鼎嫌這名字不好聽,又改名為寧九州,卻在三年後突然暴斃,據說是得了急症……”清明對天師道的種種如數家珍,宛如活字典。

這位寧天師跟宇宙大將軍侯景有的一比,徐佑故意看了眼何濡,道:“如此說陳瀧的觀相術也沒那麼神嘛,親自挑選的天師,卻三年暴斃……”

何濡頭也不抬,譏嘲道:“觀相又不是算命,隻看生前,還能看死後嗎?陳瀧為寧九州改名續命,他自個不惜福,就是神仙也沒法子!”

“好好好,你向來不服人,今個卻對陳瀧推崇備至,看來那《鬼眼經》不是浪得虛名!”

“七郎可有興趣?我教你!”

徐佑笑著拒絕道:“過猶不及,寧九州前車之鑒,我沒興趣!”說話間眼角餘光看到左彣把那本秘籍拿了過去,打趣道:“怎麼?風虎你是要打我臉麼?剛跟其翼說過猶不及,你就拋卻劍法,來研習刀法了嗎?”

“我自創五式劍法至今,感覺到了瓶頸,寧九州的刀法亦是走的剛猛淩厲的路子,或許會有幫助,看一下無妨!”

清明道:“劍法刀法都是法,本無區彆。若風虎郎君能以刀意入劍法,再以劍意入刀法,最後刀劍合流,無分是刀是劍,想必可更進一步了!”

左彣虎目乍射精光,腦海似乎有了明悟,起身施禮,肅然道:“多謝!”

清明恭敬還禮。

“接下來,是《靈寶五符經》!”

徐佑靜靜坐著,目光如水無波。經書裡藏著道心玄微**,他的性命、前程和將來的人生,全要仰仗道心玄微的秘密才能走下去。

隻是到了這一刻,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而是無比的平淡和從容。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從揚州到益州,再從益州到揚州,他已經拚儘了全力,若是還不成,那也無憾!

輕呼出一口氣,手指伸向了經書的第一頁。

不知什麼時候,何濡、左彣和清明都停下來各自的事,凝望著徐佑的手指,仿佛,那是這世間最值得珍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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