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經過那一晚的事情之後, 兩人的關係肯定不如之前那麼自然且隨意。
周日晚上,諶衡發信息來問她:【我們住那麼近,明天要不要捎你一程?】
南舒理都沒理。
誰敢坐正司長的車去上班啊?要是被人看見, 肯定說三道四的, 議論個沒完。
既然是社畜,就得用社畜自己的交通工具上班。
周一上午, 諶衡隻在辦公樓出現了幾個小時, 就不見了人影。
南舒收到他的消息:【廣州出差三天。】
這是在乾什麼?
他跟算準了她的心思似的,一分鐘後又補了一句:【給女朋友報備一下行程,以後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瞞你。】
南舒在經濟司工作也有半年以上了,諶衡作為經濟司的司長其實有將近一半的時間都是不在辦公樓的。
以前如果他不需要她跟著去, 她根本不會知道他在哪裡, 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
甚至有一次半個月不見, 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是他出差回來將那邊的文件發給她讓她整理,她才知道他去趟德國。
南舒蔫壞地回複:【與我無關, 你愛報備不報備。】
雖然如此, 其實在工作時聽見隔壁工位的人討論“司長又去哪兒了”“司長這次出差幾天啊”之類的問題,她都覺得心裡莫名一暖, 有一種彆人都不知道隻有她知道的特殊感。
後來幾乎一整天都沒有收到他消息,估計是認真工作去了。
不過, 那一天吳新雪來到了經濟司, 聽人說是跟國際經濟司的女副司長有些工作上的合作,整個下午都待在女副司長的辦公室裡沒有出來。
工作結束,吳新雪伸著懶腰走出來時下意識往正司辦瞅了眼, 裡麵毫無動靜, 連半點兒燈光都沒有。
於是, 她便找了個人問:“你們司長哪兒去了?我找他有點兒事......”
那人不知道,搖了搖頭。
正好這時,南舒拎著茶杯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打算去茶水間休息一會兒。
吳新雪跟過來與她寒暄:“在這兒工作還習慣麼?”
南舒打開冰箱,裡麵很多水果都是公共放置在那兒,可以吃的。
她隨便拿了一盤葡萄出來,拎一顆咬進嘴裡,不緊不慢地說:“都半年過去了,能不習慣麼?”
“你就好啦,本來是進俄文處跟我一個部門的,偏偏不知道為什麼被劃來了這兒,翻譯司就跟沒你這號人一樣。”
吳新雪的話裡多少沾了點兒嫉妒和羨慕,卻很坦白地說出來。
南舒低著眸,用紙巾接住吐出來的葡萄籽,晃神了一陣,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撒謊道:“我也不知道。”
“那說明你運氣好啊。”吳新雪想了一下,又說,“不過,來經濟司對你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事。”
“怎麼說?”
“你不是很討厭諶衡嗎?現在幾乎天天見到他,還要一起工作的,你們的關係應該會很尷尬吧?他平時有找你麼?”
南舒聽出來了,吳新雪在套話。
但她依舊覺得有點兒心虛,幾個月前她曾經跟吳新雪說過類似於“她與諶衡不會複合,你放心去追吧”的話,現在她跟諶衡的關係應該......也算得上是男女朋友了。
而且,他們的關係目前不能公開,也沒什麼必要公開。
吳新雪不知道內情的話,她去追諶衡,豈不是很尷尬?有一種被迫做三的感覺......
於是,南舒很沒心沒肺地又給某個在廣州出差的人發了一條微信:【諶衡,你要是有喜歡的人,或者有合適的人跟你告白,你可以不用在意我的,反正我覺得我們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
那人沒回,八成正忙呢。
下了班,南舒獨自返回公寓。
吃外賣吃多了會膩,而且不太健康,所以她最近買了挺多食材存放在冰箱裡,打算自己也學做一些簡單的菜式。
從小到大沒怎麼做過飯的南舒前幾年廚藝還行,在國外待了幾年後,廚藝反而下降了,連削個土豆都覺得很難。
待成功做了兩道菜,一晃神,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南舒擺盤得精致了些,隨後打開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裡。
鮮少發朋友圈的南舒隔了一個月更新了一條關於日常生活的動態,陸陸續續有人點讚。
溫亦歡點了個讚,並且評論:【說!是不是外賣!?】
南舒回了【走開】兩個字。
吃完晚飯,她去洗了個澡,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書。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諶衡點讚了她的朋友圈,並且在聊天框回複:【少說點氣我的話很難?】
南舒:【?】
諶衡剛應酬結束,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整個人已經累到不行了,看到南舒發來的話險些沒把他氣暈過去:【我說過,我隻喜歡你一個。】
南舒很開明地跟他解釋:【我隻是怕耽誤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家裡不催婚麼?】
諶衡:【你跟我結麼?】
南舒:【你想得美。】
諶衡:【剛工作結束,都快淩晨了,不能說點好話?】
南舒:【想聽好話,找彆人啊。】
這話聽起來挺傲嬌的,但諶衡知道她其實就是在慪氣,今天又不知道誰觸到她神經了,像隻滿身帶刺的刺蝟。
諶衡:【晚安,早點睡。】
南舒放下手機,恍惚了一陣子。
她也覺得她很奇怪,每次跟他說話都帶著逆鱗,想要跟他作對,明明可以直接無視的話,又忍不住去回應他,找他茬。
窗外夜色彌漫,夜已經很深了。
南舒喝了杯水,坐在化妝台前抹了點兒護膚品,便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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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衡和徐陽都在廣州辦事,還有兩天才能回來。
上一周的大型經濟會議後,南舒以為事情會暫時告一段落,應該沒那麼忙了,至少能鬆懈一個月左右吧。
卻沒想到,不忙的隻是他們這些乾事而已。
正司長無論什麼時候,似乎都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曾經上大學的時候,老師告誡過他們以後有一半的人都會走上仕途這條路,不管做什麼,都要記住往上走不僅是滿足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更重要的是奉獻。
當你隻是一個人民群眾,沒什麼話語權的時候,你的影響力特彆小。
而當站在了一定的高度與位置,有話語權和決策權後,這時候想的不應該是這個職位帶來的虛榮感和滿足感,而是你在這個位置上能為國家做些什麼,付出什麼。
在其職,謀其事。
而不是,在其職,卻不儘其責。
在這一點上,南舒是蠻敬佩諶衡的,他年輕有為,能力出眾,站在了彆人這個年紀基本站不上的高度,卻在最容易被世俗迷失和帶偏的年紀不忘初心。
有這樣的人坐在那個位置,才應該是好的啊。
南舒不敢想象,若她真的讓諶衡辭職,離開經濟司,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兒。
最近幾天,吳新雪都在經濟司進進出出,不知道在跟副司長做什麼工作需要每天過來。
與她無關的事兒,南舒也沒那個閒心去過問。
倒是吳新雪,瞧見諶衡兩天沒回過經濟司後,沉不住氣了,走過來問她:“你知道諶衡這兩天去哪兒了嗎?”
南舒搖頭,沒有告訴她。
因為她不希望被人誤會她和諶衡的關係很親密。
對方一臉垂頭喪氣的,估計是本來以為過來這邊工作幾天,能天天碰見他,就算說不上話,看一看他也好,結果他根本不在。
終於在第三天,諶衡回來了。
由於下飛機的時間太晚,他回到了經濟司,並沒有上去,而是在停車場給南舒發了兩條微信。
諶衡:【下班沒?】
諶衡:【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