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不知道溫亦歡有沒有誤會, 南舒瞟了她一眼,見她笑了笑,開心地說:“還以為你們這一年都沒聲兒, 是真的放下了,沒想到啊。”
溫亦歡鮮少去關注南舒的感情問題,就算是過問, 那也隻是偶爾提幾句。
南舒和諶衡在一起後,除了他倆,目前是沒有一個人知道的。
溫亦歡坐在後座, 小聲衝南舒說:“那我得暗示一下吳新雪,讓她不要去追諶衡了。”
她從小就這樣,說話直來直去, 一根筋。
南舒險些沒把嘴裡含著的珍珠噴出來。
車窗外的秋風揚起她的碎發, 飄在她白皙乾淨的小臉, 儘管她努力想控製一下自己的表情,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暗示?”
其實, 說句實話,她也覺得吳新雪這一塊兒挺麻煩的。
在她和諶衡還沒公開關係, 以及吳新雪還沒向諶衡告白坦明心意的情況下,要是南舒直接去說,那勢必會很尷尬。
如果,中間有個朋友出馬, 那就不一樣了。
“就......”溫亦歡想了想,“說她也追了這麼長時間了, 追不到就算了唄?其實, 在你和諶衡無聲無息的那段時間裡, 尤其是之前我跟你說諶衡生病了, 你也沒啥反應後,我是真以為你放下了的。正好,那段時間吳新雪老在我耳邊嘮叨,說什麼喜歡諶衡,他怎麼怎麼好之類的話,耳朵都快出繭子了,我就鼓勵她去追了。”
南舒看得出來,吳新雪是很崇拜諶衡,不然也不會時時刻刻想著他。
溫亦歡繼續說:“畢竟追不追得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也是一回事,追到再說吧。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放心,我替你辦好這件事。”
南舒佯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隨你。”
“看你那樣兒。”溫亦歡笑她。
兩姐妹在車後座說著悄悄話,諶衡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他正開車呢,也不會真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們說了什麼上麵。
隻是在等紅燈的關卡,停下車,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眼,問:“在說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你不能聽的可多了。”溫亦歡抱了抱南舒,哼了聲說,“諶衡,你把我好姐妹搶走了,要是你敢不對她好,小心我削你,這一次是真削。”
南舒低聲問:“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兩個人跟他說話,諶衡選擇性先回答了第二個,不緊不慢道:“帶你去吃飯,喂飽一下小饞貓。”
說完,連他自己也被膩笑了。
什麼鬼?
南舒皺眉,對他這個稱呼不認同,但他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倒是把她取悅到了。
而後,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溫亦歡的問題:“放心,我先把我自己給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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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這一次吃飯,並不是三個人簡簡單單的湊一桌。
諶衡之所以來接她們,是有原因的。
他帶她們走進一家高級餐廳,裡麵早就訂好了包間,緊著服務生的腳步慢慢走過去。
溫亦歡嗅到一絲不妙,說:“是不是有人啊?”
南舒也很好奇。
溫亦歡在諶衡眼裡跟小孩兒沒兩樣,她心性沒有南舒成熟,畢竟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世交妹妹,在她麵前不需要避諱什麼。
他便走慢了些,與南舒走在一起,獨留溫亦歡一個人在前麵跟著服務員走。
南舒淡淡開腔地問:“是不是還有彆人啊?”
諶衡點頭,沒有對她隱瞞,看著她的眼睛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柔:“彆緊張,都是朋友。”
南舒沒緊張,跟他出去應酬吃飯的次數還少嗎?
這一次,不過是從工作飯局變成了私人而已。
服務生一打開門。
溫亦歡便看見了裡麵倆人,大喊:“哥!!!”
南舒猜對了,有溫亦時。
隻不過,裡麵還有另外一個人,她並不認識,也沒見過。
那人長得英俊斯文,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帶著一副銀框眼鏡,坐在溫亦時身側喝著白水,卻莫名有一種乾淨儒雅的感覺。
一看就知道是飽讀了很多年的詩書,被墨水浸染長大的。
諶衡給她介紹:“夏知白,A大直聘教授,上個月剛回國。”
南舒心想這人應該是諶衡的朋友吧,便淺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南舒。”
“久仰南翻譯官大名。”夏知白禮貌地站起身,冷峻的眉目被薄薄的鏡片修飾了幾分,變得溫和起來,“常聽阿衡和阿時提起,今日一見,果然又大方又漂亮。”
這樣嗎?
南舒挺意外的,還以為她會在諶衡的朋友堆裡沒什麼姓名,沒想到沒見過麵的人都認識她。
“哪裡的話。”
倒是一直不出聲的溫亦歡端詳著看了他兩眼,眼前這副斯文清淡的樣子,有點兒不能跟小時候的印象重合。
這個......不是小時候那個死讀書的瘦子麼,怎麼在國外待了幾年就變成這樣了。
“丫頭片子,怎麼了?”夏知白跟溫亦歡對話的語氣顯然與南舒是不一樣的,“七八年沒見,不記得我了?”
溫亦歡皺起眉道:“記得。你不就是當年我媽讓你管著我的那個人嗎?化成灰我都記得你。老夏,這去了國外吃了這麼多年墨水,怎麼人也變好看了?你這樣子居然還要去A大做教授?你是當學生去的吧?”
溫亦時喝了口酒,跟自己兄弟解釋:“彆管她,這丫頭從小到大沒人管,大了也這樣。”
“是啊。”夏知白還真就喜歡跟她聊了,“不變好看,怎麼讓你看到我路都走不動了?”
溫亦歡想起剛剛進門時,確實因為他怔了幾分鐘,丟臉道:“我停在那兒是因為諶衡沒告訴我,你回來了。突然有個七八年沒見的人回來,誰不驚訝啊?”
那人扶了扶眼鏡,眼底蓄著笑意,帶著點兒調戲的意味:“怎麼,你喊我老夏,你喊他諶衡?”
“有什麼問題嗎?”溫亦歡眨了眨眼,“你確實比他老啊。”
夏知白:“……”
南舒看這倆人一唱一和的,覺得甚是有趣,便小聲問諶衡:“他們是從小就這樣了嗎?”
諶衡點了點頭,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肩上淩亂的碎發:“小時候溫家兩位老人沒時間管她,就讓夏知白管,算是從小吵到大。”
“哦。”
菜已經陸陸續續在上了。
南舒想喝湯,剛一個眼神過去。
諶衡伸出手從圓盤上拿了一碗過來,並且說了句:“小心燙。”
南舒用勺子慢悠悠地勺了口,一邊喝一邊聽他們聊天,發現還挺有意思的。
偶爾認識的朋友湊一桌吃飯,聊聊天,會讓人輕鬆愉悅許多,比起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公寓吃飯簡直好太多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女人走進來,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氣質出挑,黑色的中長發挽在肩後,精致中有多了幾分閒適。
南舒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這人叫蕭凝,一來就黏在了溫亦時身側。
跟在諶衡身邊這麼多年,南舒多少知道點關於溫亦時的事兒,他跟他女朋友走得也很坎坷,分分合合了幾回,溫亦歡說每次都是他哥死皮賴臉地湊上去求複合的。
就這樣一來一回,彼此都耗費了將近十年的時光,也累了。
應該一輩子就這樣了吧。
吃完飯,溫亦時和溫亦歡都喝了酒,蕭凝不怎麼會開車,便由沒喝酒的夏知白載他們回去。
南舒跟著諶衡走,一路來到停車場,想起一句話:世界上大部分的感情都不是順順利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