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係統冷不丁出聲:“心疼啦?”
“才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
林笑音炸球。
係統的每句話都讓林笑音有種它要把他們撮合在一起的不祥感。
係統咂嘴:“嘖嘖嘖。”
林笑音:“……”
林笑音懶得理它。
言情的係統,三句話不離愛情,就是不靠譜。
她實際上的確有一點點擔心周朔……但與愛情無關。
隻是,那個貓眼帥哥收留了她,確實是她的恩人。
她作為一個被幫助者,感激幫助過她的人,所以現在覺得擔憂,難道不可以嗎?
林笑音又瞥向窗外,不禁有一絲憂慮。
*
天暗下來的時候,周朔還在辦公室裡敲鍵盤。
都市新區摩天的辦公樓是亮堂的玻璃窗,天光一變,辦公室裡變化分外明顯。
周朔看屏幕看得眼睛疼,光線變化,他不由閉目凝神,看向窗外。
小羊也是跟他一樣的動作,看到傾盆而下的暴雨,他“啊”了一聲,問:“江南這個季節的天,變得真快啊。”
周朔回過神來,拿起手機看天氣預報,隻見雷雨一陣一陣,但黃昏以後還要再下,並且一直下到淩晨。
他又去翻自己的背包,然後皺起眉頭。
小羊問他:“朔,你帶傘了嗎?”
周朔說:“沒。”
小羊道:“我也沒。也沒事,反正咱們打車,實在不行等下到樓下借一把公共的。”
周朔:“……嗯。”
一切如常,兩人又各自看向電腦。
這班一上又上到零點。
等到可以回家的時候,周朔站起來身來,忽然發現眼球酸脹,腿和胳膊都已經微微僵硬。
窗外一片漆黑,雨水不斷落下,打在玻璃窗上,又順著玻璃淌下,流下孤寂的水痕。但對麵的大樓裡依然有不少窗戶光明透亮,雖不相識,但一看便知也是在都市中討生活的人。
周朔將筆記本塞到背包裡,走到樓下。
公共的雨傘已經幾乎被借完了,留下空蕩蕩的傘架和已有些黯淡的二維碼。但他運氣還不錯,居然留下最後一把,隻是看著有些殘破。
周朔掃碼將傘借下來。
夜晚的雨水冰冷刺骨。
之前在辦公室裡還能感到些許人氣,一旦離開同事的人群,獨自步入雨幕朦朧的夜色中,周圍忽然寂靜下來,隻有嘩嘩的暴雨聲,頓時有一種寂寥的空洞。
這把公共傘也不知經曆過多少風霜,傘柄有些發黑,有一根傘骨折了,歪了一角。雨水順著塌掉的那一角連珠子似的地往下掉。
周朔個子高,撐著它走到雨裡,沒幾步路,下半身全都被雨水打濕了,肩膀也濕了一半。
這個時間,地鐵早就停了,隻能打車。
因為加班總是太晚,所以打車可以報銷。
這是公司給員工的福利。
周朔沒有料到今晚下暴雨會這麼冷,他穿得並不嚴實。
雨水浸透他的襯衫和褲管,衣著變得比平時要厚重,雨水貼在身上,冷颼颼冰冰涼。
周朔衝上他叫來的車,好不容易坐到車上,人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可是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讓他連打個瞌睡的精神都沒有。
周朔疲憊而難受,但奇怪的是,他雖然不舒服,但心情並沒有多少起伏。
他毫無波瀾地望著工作日淩晨空寂下來的都市夜景,暴雨瓢潑,內心平靜。
生活在都市裡必須獨自度過一個又一個這樣的夜晚,人人如此,沒有人能真正安慰你。
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並對此麻木。
網約車停在單元樓下,周朔用身體護著背包,衝過雨幕。
整棟似乎都已經黑了,周朔沒能仔細看。
他刷卡過門禁,點亮電梯,回到自己的樓層,摁開指紋鎖。
“滴滴滴,已開鎖。”
電子門發出驗證提示,周朔打開門。
出乎意料的,門內亮起明亮的光線。
周朔以往已經習慣了進門的一片漆黑靜謐,出乎意料的亮光,讓他錯愕了一瞬。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什麼碰了一下。
周朔低下頭,隻見是那顆癟掉的足球。
她“看到”他看向自己,凸起身體的一部分,像小手一樣向他揮了揮。
周朔微怔。
球音不會說話,但他此時卻覺得自己被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還不等回過神來,他看到球音轉了一圈,然後又將什麼東西往他這裡推了推。
是一塊大毛巾。
似乎是球音準備的。
毛巾旁邊還放著一張紙,是球音不大端正的字跡——
【我從洗手間拿的】
周朔遲疑地拿起來,擦了擦頭發和身體,這才緩緩說:“謝謝。”
球音朝他揮了揮“手”,好像還挺高興。
周朔去了洗手間,想要衝個澡換衣服。進來他才發現,一個櫃子門果然是打開的,平時裡麵用來放浴巾,球音大概也知道。
球音的身高夠不到櫃子,所以她向當初上寫字台一樣,搬來很多東西墊在下麵。
這對球音來說,無疑是個大工程。
她已經花了很長時間,可能是好幾個小時。
明明是習以為常的冰冷,可是看到昏黃的燈光和毛巾,周朔的內心仍然有了奇怪的熨帖。
就像習慣了冰封的身體身邊,忽然點起了一盞明燈,有了一個小小暖暖的火爐。
它的光芒並不奪目,溫度也很微弱。
但它在旁邊。
它擔心地說:“你很冷吧?休息一會兒吧,雖然我也不太幫得上忙,但是可以儘量溫暖你一會兒。”
很奇怪的。
此時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顆漏氣的足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