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遊安暴怒地看著他,“葉淮景,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嘛!”
葉淮景低頭,攪了攪手中的粥,神色溫和了些,語氣卻像含著冰:“您不用這麼意外,畢竟我們的關係,主動權一直在我這裡。”
他抬頭,狹長的眼睛譏笑地看著葉遊安:“以前我願意,那是我愚蠢所以施舍;現在我不願,你也不能對我做什麼。”
“葉遊安,你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葉遊安的痛處,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這個自己的兒子。
砰——
葉遊安直接踹了一腳,旁邊的桌子發出劇烈的響聲,他伸出手,就要向葉淮景扇過來——
“我勸你最好想清楚,”葉淮景平靜地說,“你現在還能過得好好的,是因為老爺子還願意每年給你點錢。但如果你敢把這巴掌打下來……”
葉淮景喝了口粥,莫名地笑笑,“葉家的繼承人,早晚都是我。”
而他想要讓葉遊安一分錢都拿不到,那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葉遊安狠狠地盯著他,眼裡的怒火和厭惡起伏不定。但那個巴掌到底沒能落下,而是緩緩收回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葉遊安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就不勞您擔心了,”葉淮景微笑,“畢竟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天,您也絕對看不到了。”
說完,他也不再看葉遊安,慢悠悠地繼續喝粥。
要是吃不完,那個家夥回來估計又要鬨脾氣了……
門被砰的一聲摔上,葉遊安站在外麵,陰沉著臉。
他一邊被怒火氣的神誌不清,一邊卻又隱隱察覺到,這個兒子不一樣了。
他變得更鋒利,更堅韌,像是原本那唯一的軟肋,也被全副武裝地保護起來,無人能夠再傷害他……
白墨包紮完傷口,就急匆匆地跑去病房,想要去看一看葉淮景。
不過他並沒有走幾步,就停住了。
不遠的拐角處,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仰頭靠在牆上,手裡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女士香煙,半合著眼。
是周柳,那個葉淮景的母親。
白墨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上前一步。
那是葉淮景的母親,雖然非常不稱職,但比起那個男人來說,還是好上不少的。
“醫院裡不能抽煙。”他乾巴巴地提醒道,說完又懊悔的閉嘴,覺得自己說了廢話。
人家本來就知道,壓根兒就沒有點燃。
周柳睜開眼,看到了眼前的少年,是剛才在病房門口護著淮景的小男朋友。
“是你啊,”周柳從善如流地收起手上夾的那根煙,“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收起來。”
“你還有什麼事嗎?”看著站在眼前不走的白墨,周柳奇怪地問。
“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不能這麼欺負葉淮景了。”白墨深吸一口氣,克製住自己的緊張,語氣嚴肅地說。
周柳沉默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少年不說話。
“您可以選擇不聽,但我還是要說。”白墨十分固執,“之前你們在病房外的爭吵我都聽到了。”
“不管你和你的丈夫有什麼恩怨,但淮景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你不應該把他當作報複的工具。”
“你不應該這麼對待葉淮景,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沒有那麼強大。”
“你們把他當成刀槍不入的強者,所以肆無忌憚的傷害,因為你們覺得他不會受傷。”白墨認真地道,“可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會喜悅,自然也會傷心,會期待,自然也會失望。”
“你可以不愛他,但最起碼,不要傷害他。”
周柳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想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淮景也是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現在的穩重,少年人的孤高和意氣都在他的身上,像一顆棱角分明的鵝卵石,尖銳又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