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景掏出手機, 就看到被發來的照片, 他眉眼一彎, 想了想打了個電話過去。
現在天還不算晚, 應該還沒睡吧？
“葉淮景！”
聽到手機那邊傳來的驚喜聲音, 葉淮景的笑容更大了些，“是我，你還沒休息啊？”
“沒有啊, 還在看春晚。”白墨的聲音帶著喜悅，興致勃勃地把手機湊到電視跟前，“你聽。”
“嗯, 我聽著呢。”
這句話說完，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某種奇異的, 溫暖的，令人不自覺笑起來的氛圍開始在兩個人之間流動, 默契地搭起一座橋。
“……葉淮景, 我好想你啊。”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墨靠在落地窗上，笑著說道。
“我也很想你。”葉淮景同樣說道, 看向了窗外。
那裡，耀眼的煙花已經停歇了一頓時間, 露出繁星點點。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和你說一句除夕快樂？”葉淮景坐在窗前，用手撐著額道，“可我並不想說誒。”
“笨蛋, 你已經說了。”白墨笑著說，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洋洋，“終於輪到我說你笨蛋了。”
“那怎麼能算？”葉淮景蹙起眉，難得露出幾分孩子氣，“那不算！”
“行吧，不算就不算，誰讓你是我的男朋友呢？”
“你發的照片我看了，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當然有！不過那麼大一桌子菜，葉淮景你一個都吃不到，是不是很失落？”白墨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我吃了好多！”
“行行行，我羨慕得不得了，葉淮景都快要嫉妒死了。怎麼樣，是不是開心一點了？”
兩個人一起笑了一會兒，直到白墨突然出聲，笑聲才漸漸停止。
“……葉淮景，我真的想你了。”白墨抱著膝蓋，手中還纏著那根領帶，聲音帶著低落，“我給你買了禮物呢，現在都送不出去了。”
葉淮景突然沉默下來，他往窗外看去，城市太大，他看不到自己家的方向。
白墨現在在乾什麼呢？
葉淮景想了想，想了很多種可能，卻都不太肯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少年的情況一定不會太好就是了。
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弄得狼狽兮兮的，讓人忍不住心軟。
“我也想收白墨的禮物呢，”葉淮景閉眼，“也想，當麵給你說一句除夕快樂。”
“那你給我開視頻啊，這樣就不可以當麵說了嗎？”白墨安靜地說道，“我想看看你現在在乾什麼。”
“你真的想見我嗎？”葉淮景突然低聲問道，他打開門，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白墨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悶悶地說：“當然想啊，我怎麼可能不想你。”
“那你等等我，馬上就好。”葉淮景下定了決心，語氣帶著幾分輕快，“現在你的除夕老人要實現你的願望了。”
“你是要和我開視頻嗎？等等，你現在方便嗎？不用勉強的。”
“秘密。”
葉淮景神秘地說道，然後小心翼翼出了門，“我先掛斷電話了，等會再打給你。”
白墨一愣，抱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還沒有反應過來。
手腳輕些，從樓梯上下去，然後再從廚房那邊繞過去，下麵的大家都在玩樂，注意不到他這邊。
葉淮景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一邊揣著手機往樓梯口走，腳步輕輕的，幾乎沒有聲音。
馬上，就可以到白墨驚——
“大晚上的，這是準備去哪？”
葉淮景嚇了一跳，僵硬地轉過頭去，就看到葉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了，站在門口看著他。
“奶奶，我……”葉淮景張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握著手機的手緊張地出了汗。
“是要去找他嗎？”葉奶奶突然問道。
葉淮景怔愣，遲疑地看向她。
“上次醫院的那個大男孩，”葉奶奶以為他沒聽明白，又解釋了一遍，“你是要去找他嗎？”
葉淮景本想反駁，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卻緩聲卻堅定地道：“是，我是要去找他。”
“你已經決定了嗎？”葉奶奶歎息一聲，“真的要和一個還沒定性的人談戀愛，然後再犯一回蠢。”
“奶奶，”葉淮景突然笑了，眼裡泛著幾分暖意，“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奶奶不支持我可以理解，但這是我的選擇。”葉淮景繼續往下說下去，“並且我覺得，不管最後有什麼結果，我都不會後悔。”
“誰說奶奶不支持你了？”葉奶奶突然出聲，在孫子睜大的眼睛中，慈祥笑道，“奶奶隻是說，讓你好好考慮，什麼時候說要不支持你了？”
葉淮景驚愕地看著老人，“奶奶你……”
“奶奶尊重你的選擇，”葉奶奶走過來，輕輕抱了抱他，“我的孫子已經考慮周全，並且堅定自己的心意，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反對的？”
帶著微微暖意的手輕輕拍著葉淮景的背脊，像幼時的每一個夜晚一樣，老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去吧，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你爺爺要是敢生氣，我去揍他。”葉奶奶笑著道，“不過你晚上開車，可要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