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整個人都僵在那裡, 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渾身都冷到發抖。
他想過會暴露,卻從來沒有想過會那麼快。
所以這就是他欺騙葉淮景的報應嗎?
轟鳴炸響的思緒將白墨的大腦攪得亂糟糟的,他的腳像是被死死釘在原地,哪怕他拚命的想要逃跑。
與此同時, 白清河同樣透過葉淮景的肩膀,看到了那個“小情人” 的臉。
他先是一愣, 眼裡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下意識地叫道:“心月?”
但白清河轉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不對, 眼前的這人明明是個男的,而且心月到現在怎麼可能還這麼年輕。
他蹙眉,也不顧的之前故意過來的目的了, 心中百轉千回的思慮起來。
白清河看著那張慘白的臉,突然一瞬間近乎了悟般,明白了什麼。
“你, 你是小墨?”他脫口而出, 驚訝地問道。
這句話像是驚雷一般, 一下把魔怔的白墨驚醒。他倉惶地四處看了下,腦子裡嗡嗡亂響, 像是數不儘的人聲在嘲諷他之前的異想天開。
怎麼可能瞞得住?
“白墨,白墨你怎麼了?”葉淮景蹙眉,眼裡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 他現在也顧不得其它,扶著少年關心地問道。
白墨恍惚地回頭,突然一下子掙開葉淮景,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小墨嗎?你是小墨對吧!”另一個激動的聲音傳來,甚至不停地往這邊靠近。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他下意識地搖頭,卻從葉淮景身後看到了頻頻探頭似乎注意到這邊動靜的賓客,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白墨的唇抿得死緊,牙齒咬破了血肉,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他卻像沒感覺一樣,看向了匆忙過來想要扶著他的葉淮景,突然轉過身跑了。
最起碼,不能讓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
隻要他離開這裡,就好了吧?
白墨踉蹌的往下跑,腳步匆匆,期間還直接摔了一跤,額頭立刻淤青了一大塊。他慌忙爬起來,顧不得其它,繼續往外跑去。
“白墨!”
身後焦急的呼喊沒辦法讓那個人停下腳步,葉淮景咬咬牙,正準備追上去,卻被人拽住了。
“你乾什麼?”葉淮景惱怒地道,就算是看清楚拉著的人是他一向尊敬的學長,神情依舊冰冷徹骨。
白清河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不動聲色地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隱蔽地瞥了眼身後因為這邊的動靜陸續出來的賓客,確定無誤後,神色激動地開口了。
“淮景淮景,他是不是叫白墨?他,他是我的兒子對不對!”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準備甩手走人的葉淮景驚在當場,愕然地看著白清河,“你說什麼?”
白墨和學長怎麼會有關係!
“淮景,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我有一個兒子,對不起。”白清河似乎十分悲痛,眼裡閃著濕潤的光芒,他拽著葉淮景的手,言辭懇切,“淮景,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和我說說好不好?我欠這個孩子太多了。”
話剛出口,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麼,踉蹌地往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淮景,“對了,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情人,是不是就是小墨?”
白清河像是突然崩潰了一樣,跌坐在地上:“不可能的對不對?你的情人怎麼可能是小墨,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啊?!”
說完,他就將臉埋在手裡,嗚咽地哭了起來。
一時間接受了那麼多信息的葉淮景心中思緒如同亂麻,但依舊有一根高高懸起讓他顧不得在意其它,他看了眼無力跌坐在地上的學長,直接越過那個身影,往白墨之前離開的地方追了過去。
身後的賓客指指點點的聲音傳來,葉淮景知道自己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是留下來立刻澄清所有。不論是撇清白墨和學長的關係還是撇清自己和白墨的關係,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自己甚至於葉家的名譽受損。
明白一切的葉淮景腳步並沒有停留,反而更加快了幾分。他隻是突然想到,會所對麵就是馬路,車流一向很多,那個笨蛋就這麼直接跑出去了,會不會出事?
自己一輩子的任性,恐怕都要花在這個大笨蛋身上了。
葉淮景走後,白清河依舊將臉埋在手上哭泣,似乎一下子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無人發現在手掌的遮掩下,他悄悄翹起的嘴角。
直到一個賓客走過來扶起他,白清河才順從地站起來,走到一邊去打理自己了。
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會所的上一層樓,有個老人正好透過環形設計的樓層看到了這一幕,枯白的眉毛深深蹙起,握著拐杖的手像是在壓抑什麼一樣死死地抵在上麵。
半晌,冰冷威嚴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含著無邊的煞氣,“給我去查,除了那個畜生之外,我要那個孩子的全部資料。”
“是,老爺。”
.
葉淮景沿著路線一路尋找,卻都沒有找到白墨,他緊蹙著眉,直接讓司機趕回家裡。
來不及等電梯直接從樓梯那裡爬上來,葉淮景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抿唇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來開門。
停頓一秒,葉淮景直接從懷裡掏出鑰匙,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拉上了,明明是白天卻黑得徹底,他打開燈,沿著屋子四處尋找起來。
沙發的背後,一個人影抱著膝蓋,緊緊地蜷縮在角落。
“……你在這裡乾什麼?”滿腔的擔憂和生氣此時都散儘了,化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葉淮景坐到他身邊,慢慢問道。
“對不起。”嘶啞的聲音傳過來,輕到幾乎不可聞。
大概是哭過了。
葉淮景沒有回答,他看著天花板,突然出聲問道:“上一次在家裡你看到我和學——我和他的合照,是不是就發現了這件事,才會突然離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