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笑道:“無妨,這不是朝堂,用不著多禮……白鹿伯還沒回答老夫的問題呢。”
致富之道,最重要的是什麼?老實說這個問題還真的有點大,要知道致富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後世的中國,很多地區為了脫貧致富,也是想儘了辦法的,這又豈是一句話幾句話能說清的?
可是想了想,結合自己最近來的一些感受,胡迭還是很快給出了答案,不過這個答案,卻有些出乎李二和房玄齡的意料。
“在下認為,致富最重要的,就是知識!隻有知識才是第一生產力,沒有知識,就算是躺在金山上,也隻能挨餓受窮,而有了知識之後,便是沒有條件,他們也能想出各種辦法去克服困難,所以,知識才是脫貧的關鍵。”
房玄齡沉呤道:“此言倒是新穎,不過也確實有幾分道理,隻是,這天下總要有人去種田,總不可能所有人都能讀書出仕,不說這天下有多少農夫,便是這白鹿村,要想讓這村中村民個個都能識文斷句,恐怕都不是一件易事吧?”
胡迭點了點頭,應道:“這倒也是,不過誰說種田就不需要知識呢?什麼時候開耕,什麼時候播種,土地的濕度應該保持在什麼水平,這些耕種的經驗又何嘗不是最寶貴的知識?農民並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們隻是缺乏整理歸納的手段,所以這些知識隻能靠他們自己代代相傳,或是在生活中去一點點摸索,但這種學習和生產的效率實在太低了,依靠這樣的方法,他們就是乾到累死也不可能脫貧致富。”
指著田裡的莊稼,胡迭說道:“剛來白鹿村的時候,我就給這些村民們算過一筆賬,我發現,按照目前田畝的產量水平,再乘以他們每個勞動力所能耕種的土地數量極限,就算是年年大豐收,他們的收獲在交完田租後,差不多也是隻夠自己一家人勉強糊口的,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節餘,所以,光靠種田,種到死也隻能窮死,要想致富,就必須要在種田之外,從事其他的副業。”
“但是要從事副業,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有足夠的目光,了解市場有哪些需求,需要有一定的手藝,可以去做出彆人做不出的東西,又或者能有一定的本錢,可以去做些小生意,而這些,每一樣都是需要有相應的知識來支撐的,沒有知識的人,機會擺在麵前,他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他也抓不住,他們不敢冒險,也不敢嘗試,隻會憑借本能去遵循千百年來的生活習慣,就算到死,他們都不會明白自己為何會受窮,為何會受苦。”
李二聞言笑道:“你是在說剛才那人吧?一介愚夫而已,何用跟他一般見識?”
胡迭苦笑:“我……微臣隻是恨其不爭,這種人,其實活得也挺悲哀的,但越是有這種人存在,就越是體現知識的重要性,如果不能讓他們擺脫這種愚昧和無知,那就算是我把一座座金山送給他們,他們也是守不住的。”
房玄齡微微點頭:“此言大善,隻是依白鹿伯之所言,那不知你接下來將作何打算?難道要在這村中興辦學堂?若是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樁善舉,隻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樣做,要想見到成效,至少都得好幾年以上,白鹿伯你難道就打算在這鄉野之間一直耗費光陰不成?”
房玄齡這話,其實是替李二問的,說白了,李二不可能會放任胡迭這樣一個身具奇才的人逍遙於朝堂之外,尤其是在這次蝗災的事件中,胡迭展現出的種種手段和才華,就更是加重了李二對他的看重——要不是在朝堂上有言在先,答應給胡迭一些時間讓他去實現自己的心願,現在李二其實都已經有心想要反悔了。
胡迭倒是沒有多想,答道:“學堂是肯定要辦的,不過我所想的學堂,跟房相所想的學堂,恐怕不太一樣。”
房玄齡笑道:“哦?願聞其祥。”
胡迭沉呤道:“老實說,現在這些村民最需要的不是什麼讀書識字,而是謀生的手藝,所以我打算請一些有經驗的工匠藝人過來,辦一個技術學堂,專教村民們各種技藝,不管是木工,打鐵,還是說書,唱戲,哪怕是當個廚子,至少都得有一技之長,有了一技之長,才有立身之本,也才有這脫貧的可能。”
聽到這話,李二微微皺眉:“都去當匠人藝人了,這地誰來種?你這辦法,怕是行不通。”
胡迭解釋道:“當匠人和藝人是需要天賦的,不可能人人都有這樣的天賦,所以總會有人留下來種地,而那些能夠學得一技之長的人,他們將來創造的財富會遠遠高於他們種地的那點收成,大不了,把地交給彆人去種就是了,天下失地的農夫那麼多,還怕有地沒人種麼?”
說到這裡,胡迭語氣一轉,又說道:“而且工匠多了,同樣也是可以提升這耕種的效率的,就比如這澆水灌溉,像那片水田,因為地勢較高,河水引不過來,所以村民們就隻能擔水澆田,浪費人力不說,效果還不好,這幾天,我正計劃著找些工匠來,準備在河邊設一個水車,這樣就能自動把水引進田中,雖然得花些錢,但節省下來的人力,完全可以創造更大的價值,這就是工業反哺農業最好的體現。”
李二突然停步,猛的回身,盯著胡迭問道:“你說,這水車可以自動引水灌田?此言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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