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又一件凶器
氣球最終還是降下來了。
也虧得是那兩個試飛的菜鳥還有些腦子,沒有直接在城中降落,在回過神來之後,趁著風向改變,氣球又飄出城的機會,收小了火力,讓氣球緩緩降落在了城郊的一處田野上,然後就被追上來的百騎軍給連人帶球一起護送著運進了皇宮,隨行的,自然也有此次事件的始作蛹者胡迭。
皇宮前的操場上,君臣們皆好奇的打量著被攤在地上的氣球與籃筐,還有那具固定在籃筐上的燃油噴燈,之前相隔那麼遠,還不怎麼覺得這東西有多大,可此時,看著地上那至少花費了上千匹的布料才縫合成的氣囊,所有人才稍稍體會到那些曾近距離觀看到這個氣球懸在自己頭頂的守城官兵們和百姓的感受。
不可思議,看起來也沒什麼複雜的啊,可就是這麼一個玩意兒,為何竟能飛天?還是帶著兩個人一起飛天?
早就聽胡迭講述過這熱氣球原理的李二當然不會有這樣的疑惑,打量著氣球,他不禁啞然失笑:這玩意兒大是大,可若是讓這氣囊充滿了氣,可不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孔明燈嗎?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可為何數百年來就沒有一個人想到可以這樣做?
“陛下,請問此物是何人所造?”
武將群中,一向都很少主動發言的李靖卻不知為何,竟主動站了出來,向李二行禮問道,不過,雖然是在詢問,但實際上他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投向了站在一側的胡迭,顯然是已經猜到答案,隻是需要李二來親口證實。
其實,這答案根本就是明擺著的,整個大唐,所有人都知道白鹿伯胡迭師從世外高人,最擅機關格物之術,而這氣球又是從城西飛來,那裡正是白鹿鄉所在之地,如果連這麼明顯的答案都猜不到,那李靖也就不可能成為大唐公認的軍神了。
果然,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李二毫無懸念的對著胡迭招了招手,笑著說道:“胡愛卿,出來吧,此物既是由你所造,就由你來與眾卿家解釋好了,有何疑問,眾卿皆可問他。”
得到李二的允許,李靖向胡迭拱了拱手,正色問道:“敢問白鹿伯,此物能飛多高,多遠,能停留空中多久?可載重多少斤?是否可以自由控製飛行的方向?”
來了唐朝這麼久,胡迭當然不會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就是有著大唐軍神之稱的李靖,急忙還禮應道:“回衛國公,這熱氣球隻是剛剛研製出來,還有很多地方並不完善,比如現在所用這布料,因為無法耐高溫烘烤,所以很容易被引燃,安全性並沒有太多的保障,至於說具體的載重數據,還需要經過多次的實驗才能確定,不過從剛剛第一次試飛的情況下來,至少載重兩百斤是不成問題的,裝滿油料,至少可以空中飛行十個時辰以上,若想飛得更久些,隻需要加大油囊便可。隻是此物就算升空,也隻能隨風向飄動,並不能控製自己的飛行方向,所以實用性並不是很高。”
聽到這氣球果然如自己所想,不能自行控製飛行方向,李靖眼中微微透出幾分失望,但又問道:“是否能夠改進?若是能夠自行控製航向,便是載重和飛行的時間少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胡迭輕輕搖頭:“很難改進,如果真有辦法可以做到,那還不如重新開發一款更先進的飛行器。”
李靖不置可否,卻對李二行禮說道:“陛下,此物於軍中有大用,之前觀這氣球飛行,可輕鬆飛到百丈之高,這樣的高度,便是軍中最強的勁弩也難以傷其分毫,而它卻可以翻山越險,如履平地,雖受風向的限製,但若是遇上難以攻克的堅城,隻需擇一風向合適之時機,有此百餘隻氣球順風而行,飛到敵軍城池上空,投以燃油引火之物,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敵城燒成白地。”
李二聽得兩眼放光,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高麗——雖然眼下突厥才是大唐的首要之敵,但在他的心目中,突厥不過是豺狼野獸,雖然凶狠,但其先天的局限卻決定了它不可能是大唐的對手:縱觀曆史,這些草原遊牧的民族雖然給中原王朝帶來過無儘的麻煩,但隻要中原王朝不陷入內亂,能團結一心,基本上都是可以把他們花樣吊打的,因為雙方的國力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消滅突厥,對李二來說從來就不是一個目標,而隻是他帝業中必經的一個過程。
高麗,隻有同樣與中原王朝一樣,擁有自己文明和傳承的高句麗,才是真正能夠威脅到大唐的勁敵。當年楊廣若不是三征高麗失敗,也不至於會鬨得民怨四起,雖然這其中有各方門閥家族在背後搗鬼的因素,但高句麗本身強大的實力也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的,在這其中,他們倚仗天險而設的那些堅城要塞,便是拖垮了隋朝大軍的罪魁禍首。
對李二來說,高麗是必須要滅的,且不說這個狼子野心的國家不滅,對中原的威脅有多大,每年要消耗多少的兵力國力來防著它,就算隻是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比楊廣和父兄都要強,李二都必須將高麗踩在腳下,去洗刷楊廣三征高麗失敗給漢人留下的恥辱,一旦他做到了這點,世人就再不會在意他是怎麼登上這皇位的,所以,在李二的心目中,征服高麗,可以說就是他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頭等大事,而如何克服高麗那一道道天險要塞,也是他日夜為之苦思的難題。
之前,一直隻聽胡迭說這氣球沒有大用,使得李二也下意識的忽悠了這件可以飛天的神器在這個時代是多麼的強大,直到李靖這番話的提醒,才讓他意識到自己一直為之苦惱的最大的難題,竟然已經因這熱氣球的出現迎刃而解。
目前投向胡迭,李二問道:“愛卿,你認為衛國公的意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