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這皇宮來說,世人都隻知皇室奢華,又豈知他這些年為了實現心目中的盛世目標,是多麼的節省?這宮中好多地方都已經破敗潮濕,他都舍不得掏錢來修,殿中的火盆也隻有他日常辦公的地方才有,一旦稍稍離得遠一些,就會有寒意侵體,早年征戰留下的傷痕也會隨之隱隱作痛,實在是苦不堪言。
當然,說是這麼說,李二心裡其實也明白,哪怕他再怎麼節儉,他這個皇帝的生活水準在整個大唐而言,也絕對是最頂級的存在了,便是那幾個世族門閥,所重的也隻是門風底蘊,而不會在奢華上大做文章,尋常的富商便是再怎麼有錢,也不敢隨意露富,在整個大唐都崇尚節儉的環境下,他這樣做,其實也不算是太虧待了自己。
可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我一個皇帝都還要忍受酷暑嚴寒之苦,那些富商臣子們,又憑什麼住得比朕還舒服?幽怨的目光盯著胡迭:有這麼好的東西,你小子竟然隻想著賺錢?你就沒想到過朕?你的忠心呢?你的覺悟呢?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作為一個曾在現代職場打拚過的現代年輕人,胡迭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見李二神情不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動聲色的解釋道:“這種供暖和降溫的技術,臣稱之為暖氣和冷氣,本是想著研製出來,主要供宮中使用,也好讓陛下和後宮的娘娘們免受這酷暑寒冬之苦,隻是這兩種係統因為臣也是第一次設計和製作,具體的效果還有待驗證,尤其是安全性方麵,因為涉及到皇宮的安全,所以臣也不敢大意,正好可以借這開發居德坊的機會,先以樣品房的名義在坊中先建上一套,在試用中找出技術的缺陷和不足,待技術完善後,才好在皇宮中推廣使用。”
聽到這話,李二的心氣一下就順了,不僅不再見怪,反倒還覺得這胡迭辦事穩妥,聞言笑道:“愛卿有心了,隻是你這科學院,主要還是要多做一些利國利民的研究,現在大唐國力維艱,正是需要節儉之時,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儘量少做一些吧,不然言官們又得罵朕了。”
胡迭正色應道:“陛下的身體直接關係到大唐帝國的興衰國運,怎能說是小事?大唐國力艱難,需要節儉,這是事實,但再怎麼節儉,該花的錢還是得花!臣雖不是學醫的,但也知道這寒熱溫差過大,最易導致生病,能花點小錢,讓陛下可以免受寒熱之苦,能保持身體的健康,這就是對朝庭,對大唐最大的好處,否則,陛下若是因病稍有失誤,這大唐的損失何止是千百倍於此?臣這絕不是拍陛下的馬屁,句句發自肺腑,還望陛下明查。”
在這一刻,李二陛下是真的被感動了!
這是什麼?這才是忠臣啊!聽聽這話,說得多好,多在理!朝堂上那些臣子們,要說能力和忠心都是有的,可就是缺了那麼點見識,一說到國事,就隻知道喊什麼節儉節儉,朕節儉得連這宮殿都不修了,宮中用度也是一省再省,一個個還不滿意,難不成真得讓朕這個皇帝天天吃粥咽菜才滿意?沒有這道理啊!
反觀這胡迭,這話說得何止是有理?簡直就是至理名言啊!朕統領群臣百官,治理天下,天下億萬百姓子民的生死禍福皆在朕一念之間,承擔著如此重擔的朕的身體,難道就不重要?為什麼就沒人想過,其實朕也是肉身凡胎,朕也會累,也會倦,也會怕冷怕熱,甚至會生病發燒?為了保持朕的身體康健,朕難道就不該吃得好些,住得好些,用得好些?為了保持朕的心情愉快,思維敏銳,難道就不該給朕多找幾個美人相伴?這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啊……
而對於胡迭來說,幾句漂亮話也確實算不上拍馬屁,那更多的隻是一種本能:現代職場的環境下,誰不是見人儘撿好聽的說?尤其是混體製的,不把領導哄開心了,你就是有孫猴子的本事,人家也能把你整成猴孫子,事實也證明了胡迭的這番忠心沒有白表,李二龍顏大悅之下,不僅全盤同意了他的方案,甚至還大手一揮,讓工部承建了他這重建居德坊的工程,雖然工程款項還是要他來付,但動用工部的力量,不僅質量更有保障,而且成本也絕對要比胡迭自己去聯係工程隊便宜得多。
換算成二十一世紀的概念,這就相當於是讓‘中建集團’用最低的成本報價來承接胡迭這個包工頭剛剛接下來的棚戶區改造項目,而且胡迭在承接這個項目時,是一分錢都沒給政府交的,包括那些地皮,全都是白送給他。
在意識到自己接下的這份合同有多逆天後,任憑胡迭再怎麼膽大包天,都不禁有些肝顫:這尼瑪不會出事吧?自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李二陛下到底有沒有聽懂?這麼大的利潤,自己要是一個人獨吞,會不會太作死?可要想分李二一份,給自己拉個保護傘,李二陛下卻又根本沒將這點錢看在眼裡,隻說是賺多賺少都算是給他胡迭的賞錢。
胡迭禁不住淚流滿麵:陛下,您對我太好了,臣怕受不住啊!
沒辦法,李二陛下看不上這點‘小錢’,胡迭又不敢獨吞這麼大一塊蛋糕,於是就隻能想辦法拉人,不過這麼大筆生意,什麼人能拉,什麼人又得敬而遠之,卻是得好好的斟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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