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自那天上朝回來後,胡迭索性就深居簡出的當起了宅男,他知道,這案子雖然是定了性,但圍繞著這案子所展開的爭鬥漩渦才剛剛開始,其背後的故事內幕怕是都能寫出好幾本‘權力遊戲’來,他是絕對不願摻合其中的,尤其是那天莫名其妙的在朝堂上躺槍中靶,現在還指不定有多少世族和盧氏的餘孽想要他的命,在生命安全沒有得到絕對的保障之前,他是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得過的。
就比如李二陛下那邊,現在就很不開心。
自盧氏一族下獄以來,不知有多少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跑來向他求情,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他所倚重的那些重臣,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李二才越發的不願放過盧氏……都到了這份上,如果他還狠不下心來下辣手,那以後還怎麼震懾其他的世族?
李二知道,對於世族這種怪胎而言,你弄死他幾個所謂的‘元凶首惡’,根本毫無意義,因為隻要根基不垮,以他們這些家族的底蘊,隨時都能培養出一批新的接班人東山再起,為了利益,什麼父子,兄弟,妻兒,整個家族中甚至包括族長本人在內,就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李氏本就是世族的一員,他對世族的這些本性,當然是再清楚不過。
所以,隻有將其連根拔起,才能起到足夠好的震懾效果,才能讓其他的世族看到,皇權之下,他們所倚重的那些東西,未必就能保他們平安,觸犯了皇族的底線,這千年的傳承,灰飛煙滅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但是,一昧的殺戮也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在殺雞儆猴的同時,李二也同樣清楚,世族固然需要打壓,卻不可能根除,真要做得過火了,就是他手下那幫臣子怕是都要離心離德,所以,如何在對盧氏斬草除根的同時,又恰到好處的給世族釋放出一些善意的信息,這就成為了當前很關鍵的問題。
準確的說,就是盧氏的那些婦孺該如何處理,這將直接關係到他與世族之間,下一步將是怎樣的關係?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不死不休,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這些女子的命運了。
直接放過是肯定不行的,國法說不過去,世族那邊也會覺得他是在心虛,從而變得有持無恐;但真要按照刑部所判決的那樣,將這些女人全都扔進教坊司充作官妓,那也是絕對不行的,因為這盧氏之中可不單單隻有盧氏的女子,世族之間通婚的曆史可達數百上千年之久,眼下盧氏被關押的婦孺中,就有不少是其他門姓嫁過來的族女,真要把這些人全扔進教坊司任人玩弄,那世族的臉麵可就真的要一朝喪儘了,這樣做,皇室與世族之間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這樣的結果,可不是李二陛下願意看到的。
想來想去,李二發現,最好的辦法,還是得找個人來接盤:既不能完全的放過這些婦孺,也不能任她們淪為官妓,而這個人還得是跟世族沒有任何牽扯的,地位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關鍵他在自己這裡,還得有足夠的影響力才行,隻有這樣,世人才不會認為他是主動讓步。
隻是,這樣的臣子,數遍了滿朝文武,李二也沒找出幾個,或者說,能完全滿足這些條件的,數來數去,好像就隻有白鹿伯胡迭才是最合適的。
所以,這些天以來,李二就一直在等,他在等胡迭進宮,向自己求情,這樣一來,他就能順水推舟的將盧氏婦孺這些燙手的山芋交出去,讓整件事有一個圓滿的收宮,可是,一天兩天的過去,眼看著盧氏的男丁全都做了斷頭鬼,胡迭卻連個影子都沒見,這就很尷尬了。
你說你不大點人,怎麼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難不成還真的是被那一百多顆人頭嚇破了膽?
李二陛下很不開心,決定要好好教一教胡迭做人的道理,於是,一名內侍官便騎著快馬,不聲不響的來到了白鹿鄉,向胡迭傳達了要他入宮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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