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要命的玩笑
死個仵作,燒個停屍房,在大唐來說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接下來,城中一個富戶被人滅門,府中包括仆役在內共三十二人,全都在一夜之間死了個精光,這就有些駭人聽聞了,關鍵是這個富戶的身份還不一般,據說是與榮陽鄭氏有些關係,明麵上是長安經營茶葉生意的大商人,但私底下,卻又是整個長安最大的人口販子,平日裡出行,等閒七品以下的官吏見了他,都是要抱拳行禮的人物,誰能想到,竟會死得這般的淒慘?
……
“是挺慘的,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人我認都不認識他,您該不會懷疑人是我殺的吧?”
看著麵前的大理寺卿竇誕,胡迭感覺一臉的愕然,他自問自己不管在哪個時空,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這麼惡劣的滅門慘案,怎麼會有人認為跟他有關?
打量著胡迭,竇誕緩緩說道:“從老夫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白鹿伯確實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因為你有足夠的殺人動機和能力,但老夫相信,這應該不是出自你手,隻是此案終究是因你而起,老夫職責所在,也不得不來問個清楚,還望白鹿伯能坦言相告。”
胡迭啞然失笑:“什麼叫我有足夠的殺人動機和能力,我都說了,這人我連認都不認識……”
話未說完,心中卻是一驚,突然想到某種可能,以至於臉色微變,下麵的話,也是停在了嘴邊,再沒有說出口。
這番表情的變化,對於竇誕這般老刑名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陳述,看著胡迭,緩緩說道:“看來白鹿伯也想到了,不錯,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脅迫收買你府上的侍衛,偷走你府上寶物的幕後指使者,正是這個關勝,按說那個侍衛在拿到東西後,應該是直接交給他的,但在這個過程中,卻不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能是侍衛臨時反悔,又或者是他想要殺人滅口,總之,那個叛逃的侍衛最終還是沒有逃過他的追殺,但他卻又在臨死之前,將這個關勝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身上,殺手得手後,沒有毀屍滅跡,也就使得這個關勝被曝露在有心人眼中,老夫有理由相信,殺害關勝的人,與此前一天殺害藍田縣仵作,火燒停屍房的凶徒,應該是同一夥人,隻是現在這人的身份,卻是個迷。”
胡迭目瞪口呆,這情節的發展,簡直都能去拍一部武俠劇了,他當初弄出這葵花寶典,就是為了整人,可現在看來,這效果似乎是好得過了頭,算上那侍衛,這短短的數日間,竟然已經害死了三十多條人命,這不禁讓他感到無比的荒謬……要是這些人,知道自己隻是因為一個惡作劇而死,將會作何感想?
這時,又聽得竇誕說道:“白鹿伯,老夫今日前來,其實隻為弄清楚一件事,就是貴府中失竊的,究竟是何寶物?此物有何特彆之處,為何能讓人如此瘋狂,不惜犯下這等滅門的重罪也要將它奪取在手,而你,是否又知道此物的下落或是線索?”
聽到這話,胡迭不禁有些猶豫,因為他感到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和控製——他原本的初衷,隻是想與那些一心拜師求仙的傻子們開個玩笑,用這似是而非的所謂神功讓他們糾結一番,到最後揭開真相時,再看看那些人一臉懵逼的表情,可是現在,這玩意兒卻成了顆炸彈,光是現在就已經害死了三十多條人命,這要是再玩下去,天知道還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要不,乾脆把真相說出來,讓那些人彆再折騰了?
腦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但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經不是他想停就能停得下的了,就算他現在說出真相,外麵那些人多半也是不會相信的,隻會把這當成是他的疑兵之計,人與人之間缺乏信任就是如此的可悲,何況,這件事折騰得這麼大,還弄出這麼多條人命,這要是讓人知道這一切隻是源於他的惡作劇,那……這個玩笑開得可就真有些大了,怕是連李二都要來削他。
想到這裡,胡迭歎了口氣,說道:“讓大人見笑了,既然大人問起,那在下也不怕直言。不錯,我這府中確實丟了件東西,不過那東西並不是什麼寶物,我也不想再追究什麼,那件東西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它隻會害人,我也是一時糊塗,這東西本就不該讓它出現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