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中缺人
“剛才跟你們說的，你們都聽清楚了？”
眾庶子們跪在地上，年紀小一些的，顯得有些茫然無措，而年紀大些，已經知事的，則是一臉煞白，聞言，卻都隻能點頭。
鄭道林當然清楚兒子們的感受，其實這事想想，換成是誰都受不了，除了那些成天想修仙都想得入了瘋魔的家夥，但凡是正常的男人，誰會願意去當個五根不全的閹人？
換作是彆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在乎區區幾名庶子的想法，生在這世族之中，本就有義務為家族效力，對於不聽話，想要逃避責任的不肖子孫，族中有的是手段讓他們明白什麼是規矩和責任。
可是，這次的事情卻不一樣，這些庶子，他們既要為家族作出巨大的犧牲，同時也極有可能會成為家族未來的頂梁柱，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是心甘情願的作出這份選擇，否則，強逼之下，一旦對家族心懷怨恨，那將來非但不能成為家族的助力，搞不好還會禍起蕭牆——這種事，在世族之中可並不稀奇，甚至可以說是司空見慣的。
所以，看著眼前的這些庶子們，鄭道林眼中透出了從未有過的關懷和父愛，柔聲說道：“為父知道這個選擇很難，所以，我不逼你們，你們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意願來作出選擇，不必有任何的勉強，也不必有任何的顧慮，即便你們選擇拒絕，也不會有任何人因此而責怪你們，不過，為父也可以承諾，若你們願意為家族作出犧牲，那麼，家族也絕不會讓你們的犧牲白費，不管這功法練不練得成，將來，你們在這家中的待遇也都將與正房嫡係一般，若有任何人因此而羞辱你等，告訴為父，為父一定會替你們作主，不管他是誰，他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隨著一份份的許諾，庶子們那惶恐不安的表情漸漸被期盼所取代，畢竟都隻是十來歲的娃娃，就算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又怎會真正明白這份選擇對他們的人生而言意味著什麼？相反，對他們這些世族的庶子而言，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這非主非奴的身份就讓他們受儘了岐視和恥笑，他們最渴望的不就是父輩們的關愛和家族的認可嗎？尤其是與正房嫡係一般的待遇，更是讓眾人為之動心，再加上父親眼中那從未展現過的柔情與關愛，一時間，根本想不了太多的娃娃們便紛紛慷慨激昴，表示願意為家族，為父親犧牲一切。
目睹著這一幕，眾庶子中最年長的鄭仕林隻覺得一股寒意冰涼刺骨。
對於同是庶子的這些兄弟們，他沒什麼感情，也沒想著去提醒他們這份選擇是多麼的沉重，他隻是好奇，一個人究竟得冷血到什麼程度，才能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女？儘管，他對這所謂的父愛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庶子’這兩個字的份量與價值。
不過，就算有著這樣清醒的認識，當鄭道林的目光投向他時，鄭仕林依然像其他人一樣，作出了讓‘父親’為之‘欣慰’‘感動’的選擇。
“孩兒願意為家族效力。”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不就是自宮嗎？不就是斷子絕孫嗎？一個庶子，還傳什麼宗，接什麼代？將來生下兒女，再給他們做奴做婢，去受儘這世間的屈辱嗎？如果能用這一刀，換取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為什麼要拒絕？輸了，大不了就是一無所有，可若是贏了……
父親，到那時，你就好好看著，兒子是如何回報家族的‘厚恩’的。
……
從那夜突然被叫進宮以後，胡迭的生活總算是恢複了平靜，而這時，他也迎來了自己在這大唐的第一個新年。
對於中國人而言，過年，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走親訪友那是必須的保留節目，胡迭在這裡雖然沒什麼親人，但相處不錯的朋友卻還是有幾個的，還有朝中那些重臣的家中，雖然平時沒太多的往來，但出於禮節，這大過年的時候，也不可能連個門都不登，即然要登門，那自然就少不得備禮，這樣一來，問題也就複雜了。
普通百姓家裡走親訪友的拜年，提點臘魚臘肉，或是帶隻雞什麼的就算儘到了禮節，可是這勳貴豪門之間的往來，這講究可就多了，什麼樣的人家應該送多重的禮，對方又應該回禮多少，這都是極有講究的，弄得不好，自己丟臉是小事，還很可能會讓對方誤會你是在輕慢他，憑白的把人給得罪。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種事情顯然是不需要擔心的，男人隻管在外麵建功立業，家中的這些事情，自有後宅主婦來打理，這也正是為什麼這個時代格外講究門當戶對的原因：豪門勳貴家裡的女子，從小都是受著這些教育的，也隻有她們才懂得這些豪門中的禮尚往來，而一個長袖善舞的好老婆，不僅能給老公漲臉麵，更能成為其事業的好助手。
可惜，到了胡迭這裡，他就隻能自己親自上陣了——也就是這種情況下，才越發的體現出他這府上人丁單薄，尤其是沒有一個主婦來當家的困擾。
“少爺，家裡的牛羊肉不多了，這過年若是有客上門，怕是不夠用啊。”
“不是還有那麼多豬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