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說親
胡迭沒有說謊,他雖然不可能以正妻之禮迎娶盧司妍,卻也動員全府之力,為其準備了一場雖不奢華,卻絕對稱得上正式嚴肅的婚禮,雖然對外的名義隻是娶妾,但除了沒能給盧司妍鳳冠霞披,整個婚禮的流程,包括拜堂在內,卻都是一樣不少,這多少,也算是彌補了他心中對於盧司妍的一些虧欠。
這樣的行為,在這個時代來說,雖然有些另類,卻也並不觸犯禮法:理論上,在這個時代娶妾,就跟家裡買了件貴重的物品一樣,是根本不需要操辦什麼婚禮和儀式的,但就像二十一世紀,很多百姓家裡買車時都會操辦酒席請客一樣,若是你非要整得跟新婚一般,卻也是你的自由,旁人也不會說什麼,隻是有些禮儀的細節方麵會需要避諱一下。
出嫁這日,看著要出嫁的盧司妍,盧氏的婦人們都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尤其是盧司妍的母親,心裡既是疼惜,又是欣慰,疼惜的是:若不是盧氏敗落至此,以盧司妍的身份,便是入宮,至少也得有個貴妃的身份,又豈會與人為妾?可命運弄人,在盧氏敗落破家的如今,盧司妍能遇上這樣一個有情有義,又能護她周全的男子,卻又是何其的幸運,胡迭能以這般禮節來迎娶司妍,想來也不會虧待了她,雖然隻是一個侍妾的身份,卻好過留在這火炕之中,憑賤籍之軀以色娛人,好歹,這一世也算是有了個不錯的歸宿。
婚禮的酒宴並沒有擺太多,隻是在家裡擺了幾桌酒,除了關係最近的幾個衙內,便再沒有請外人來做客——這是盧氏的意思,照她們的說法,盧氏敗落至此,已是愧對先人,於情於理,今後都該低調行事,關起門來自己家裡怎麼弄都不要緊,可真要把事情鬨得太大了,一是對胡迭的名聲不利,二來,將來胡迭也總是要娶正妻的,以她們現在的處境,卻也不能不考慮將來伯府主婦的感受。
……
“兄弟,你是真的撿到寶了啊。”
婚禮的一套流程走下來,新娘子被送進了洞房,胡迭卻不得不留在外麵招呼他請來的客人,一群衙內們喝過酒,也是沒個正形,程處默更是拉著他的手,羨慕不已的連連感歎。
胡迭樂嗬嗬的連連點頭,在他看來,盧司妍確實稱得上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了,那是給多少錢都不會換的,以前的自己也是豬油蒙了心,這樣好的女人,不趕緊追到手裡,居然隻想著將其打造成明星去圈錢?這真是活該一輩子單身,好在有老太太的提醒,能及時醒悟,否則,還真的就錯過了這麼好的一段姻緣了,將來怕是腸子都要悔青的。
可是,程處默他們所想的卻似乎與他並不一樣,他們看重的,反倒不是盧司妍的才貌氣質,而是她盧氏嫡女的身份。
在這個時代,能娶到一個五姓七望之女,可以說是世間所有男人最大的追求之一,這不單單隻是因為五姓七望的家族勢力和底蘊可以幫助他們少奮鬥二十年,更是因為五姓世家對子女的嚴格教育,使得他們家族中出來的女性幾乎都具備著這個時代最優秀的素質,什麼琴棋書畫倒在其次,關鍵是操持家務,管理家族事務,幫助丈夫處理外麵的人際關係,這才是一個成功男人最需要的賢內助,而在這方麵,五姓之女絕對是千百年來最響當當的‘品牌’,其含金量之高,甚至比皇室的公主還要搶手。
不開玩笑,這年頭,真正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就沒哪個是願意娶公主的,先不說這附馬的身份會給他們的事業帶來多大的阻礙,單單就是公主那驕生慣養的脾氣,就沒有幾個正常的男人能受得了,而最搞笑的就是,為了體現所謂皇室的威嚴,一些皇家還特意弄出一大堆的所謂規矩來限製公主與附馬的接觸,弄得兩口子過日子就跟君臣上朝似的,試問這樣的生活,但凡是有點骨氣的男人,誰能忍受?
可五姓女不一樣,人家雖然家世高貴,卻是從小就接受著最嚴格的禮儀訓練,其所受的教育和家族的規矩,都不會容許她們在自己的丈夫麵前盛氣淩人,事實上,這些世族對於自己家中的這些女兒,本身也是當作維係家族人脈的‘婚姻大使’來培養的,對教育的重視程度甚至不比那些兒子差,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清河崔氏之女,盧氏雖然不如崔氏出名,但為作五姓七望之一,其族中嫡女卻也是同一級彆的,嚴格來說,其實也分不出什麼高下。
五姓之女之所以如此受人追捧,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這些家族嫁出去的女兒,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旦出嫁,就會全心全意的將夫家當成自己的歸宿,雖然也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照顧一下娘家的利益,但是當夫家與娘家發生衝突時,絕對都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夫家這邊,絕對不會乾出吃裡扒外的行為,而這種做法,本身就是源自於家中從小的教育,所以家中也絕不會因此而指責她們。
正因為五姓之女如此搶手,所以,要娶這五姓之女,尤其是五姓正房的嫡女,對任何人而言,都絕不是一件易事,到了他們這種家世地位的世族,門當戶對那隻是最基本的要求,除了家世出身必須高貴,五姓在嫁女之時,同樣也會嚴格的考查男方本身的才學能力和人品性格,不是當世最頂尖的人才俊傑,就是家世地位再高,人家也是看不上的——在原本的時空裡,就連李二想給自己的太子李承乾說一個五姓之女,都被無情的拒婚,可見這些世族擇婿的標準和條件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