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功德無量
最終，李二還是決定先讓胡迭與程咬金府上作一下實驗，看看效果後再說——原本，照他的意思，最好還是先用死囚來實驗的，但胡迭卻表示：天花這玩意狗太可怕了，而且隻能防，不能治，所以當下時間就是生命，彆人不信他沒辦法，但他自己府上的人，是無論如何都要第一時間種痘的，反正出了事，也不用彆人負責，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即便是李二也不好阻止了，而程咬金……一口咬死胡迭是他帶出來的，所以為大唐百姓試藥，他責無旁貸，雖然所有人都看出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但這老貨不要臉是出了名的，大家也就隻能隨他去了。
在後世，天花疫苗當然是有嚴格的製作和使用規程的，但在這個時代，一切都隻能從簡，好在胡迭也曾經看過一些這方麵的資料，知道種痘最關鍵的就是利用牛痘的病毒來感染人體，從而形成抗體，所以實際操作起來，還真是一點都不難，最麻煩的，反倒是要找到一頭感染了天花的病牛。
朝堂上，雖然百官對於胡迭所說的種痘之術都是將信將疑，但絕大多數人在懷疑的同時，其實也是抱著不小的期望的，甚至還有不少人抱著偷師的心態前來打探，卻發現，這種痘的方法竟遠比他們想像的要簡單得多，整個過程，也就是利用挑破了牛痘後沾有牛痘病液的細針去紮一下手臂，就算完事，不管男女老幼，都是一針搞定，看起來竟是形同兒戲一般。
當然，這一針下去，一時半會兒的卻是見不著什麼效果，但長安城裡的疫情卻是刻不容緩，對此，胡迭也提出了不少有效的建議：比如，凡是感染天花的病人，都要立刻送到郊外嚴格隔離，包括近期與他們曾有過接觸的人，都要另行隔離；其次，這些病人使用過的東西，尤其是他們所穿戴過的衣物，甚至是他們的房屋，全都要進行焚毀，這其中所造成的損失，可以由朝庭進行補償，但這些沾染了病毒的東西，卻是一件都不能留，更不能交給他人使用。
除此之外，那些在第一線與這些病人打交道的醫護人員與衙役，所穿之衣物也同樣要每天換新，換下的舊衣也必須立刻燒毀，這麼做雖然有些浪費，但相比起天花擴散所造成的影響，卻要好得多。
這些手段，並沒有完全阻止天花的擴散，但生病的人數卻是越來越少了，見此情形，官員們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不少人甚至覺得，照這樣下去，便是種痘之法沒用，這場突如其來的天花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了。
當然，這不是說種痘之法就不重要了，要知道，到目前為止，感染天花的病人人數就已經突破了一百大關，而與他們有過接觸，被懷疑的潛在感染人群數量，則高達三千以上，這還是虧得疫情發生地是在長安，是大唐官府統治力量最強大的城市中，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合適，但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胡迭所提供的防疫建議，損失才能控製在這種規模，若是換成其他一些地方的州府城市，但凡是當地官員稍有遲疑，事態恐怕都已經失去控製了，到那時，發病死亡的人數可就不是以百十來計算，而真的是會變成整鄉整縣的人口十不存一了。
三天過去，白鹿伯府與盧國公府上所有參與接痘之人，基本上都沒有出現太大的異常，其中三人有輕微發燒跡象，病症情況據太醫觀察，與天花病人的病發症狀極為相似，卻要輕上許多，至此，雖然這種痘的真實有效性還沒有完全得到證實，但至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種方式對人體是不會造成太大危害的了。
“不能再等了！限製區的隔離百姓，馬上開始種痘。”
朝堂上，心急如焚的李二終於失去了耐心，目前，長安城雖然已經基本安全，但數千名被隔離的市民，卻每天依然有人查出發病的症狀，這說明病源的擴散並沒有真正得到控製，雖然這個損失相對於以往的天花災情，已經小了很多，但對於李二而言，這依然是難以接受的，因為在他看來，這每一個死去的百姓，都可以說是他執政的汙點，將來，也極有可能會成為彆人攻擊他的武器。
既然確定了種痘沒有太大危險，那不管它有效沒效，試一試總是無妨的，抱著這樣的心態，他決定賭上一把，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大疫之下，人心安定最為重要，為了安定人心，一向懶散的胡迭這次也不得不衝鋒陷陣在第一線，不僅親自為百姓進行種痘手術，更是以種痘者的身份現身說法，來證明種過痘之後，便不懼天花。
還真彆說，雖然不少百姓對他這種痘的效果依然存在疑慮，但他這傳說中仙家門徒的身份與他過往事跡所積攢下的聲望，還真不是吹的，在近乎絕望的情況下，百姓們也隻能將他這種痘之術當成救命的稻草，以至於出現了種痘時，許多人還嫌這針紮得不夠深，不夠狠，央求著醫生給自己多來幾針的情況。
時間一天天過去，發病的人數每天依然還是在緩慢的增加，不斷有人被送進那個形同墳墓的封鎖區，甚至連大夫都折損了近三分之一，但令人欣喜的是，當種痘過去第五天，整整一天的時間結束，都沒再發現一例新的病人，而接下來的兩天中，也依然是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