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三十二歲的褚英已經完全繼承了舒爾哈齊的“優良傳統”, 變得張揚又自大。
他把自己府上弄得極其豪華,甚至超過了他父親努爾哈赤的府邸。
秦墨隨褚英進門的時候,他特意大方的向秦墨展示, 好像生怕她看不見一樣。
他還在後麵加了一句:“這些我可都是像叔叔學的。”
舒爾哈齊?
哈哈,他的審美實在是不敢恭維。
不過褚英一再強調自然是有他的深意在。
他是想說他現在也站在了他叔叔當年的位置上。
一直以來他心裡都不認為舒爾哈齊有什麼過錯。
錯的是努爾哈赤。
他的父親。
是他為了專權連親情都不顧, 才讓叔叔帶著恨意離開人世。
秦墨還能說什麼呢?
對於褚英這種一邊占著好處,一邊又嫌棄的做法, 秦墨沒法認同。
但她也不好說什麼。
隻能說“挺好”“不錯”。
也不知道他是聽不出來呢, 還是固執的硬是想要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繼續問:“您真的這樣想的嗎?”
秦墨說:“這是你的家, 難道你自己覺得住的不舒服嗎?”
褚英笑著點頭,他說:“舒服, 當然舒服。來, 您上座。”
他們走到屋內, 褚英示意秦墨坐到他大廳裡的主位上。
而他則規矩的坐到一邊。
對於褚英這種做法,努爾哈赤自然是看在眼裡。
他能縱容,說明這事在他心裡還不算過界。
人都是要講排麵的。
更何況褚英現在已經是建州的正兒八經的二把手。
把家裡收拾得好也無可厚非。
隻是在金錢和欲望下, 實在是太難讓一個人保持初心了。
褚英就是這樣。
他之前一直打勝仗, 現在又手握兵權。
而身邊也出現了許多諂媚的人。經常告訴他,他就是建州以後的主人。現在他阿瑪所擁有的榮華富貴, 以後就都是他的了。
他是真的聽進去了。
心裡也就漸漸滋生一些不該想的事。
比如,會覺得這些弟弟們, 還有和阿瑪親近的五大臣十分礙眼。
以後會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如果可以, 是不是要趁早削弱他們的權利。
這樣一來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
秦墨來之前就在心裡盤算著這次褚英會有多大的幾率幫助自己。
不大。
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她還是期待著。
她先是讓下人過來, 把她備的禮物送到褚英麵前。
褚英說:“我就說您不要這麼客氣。有什麼事,隻要您一句話,我還有什麼不會答應的呢?”
秦墨說:“這次來我是想為皇太極他的那個孩子來請你幫個忙。”
褚英挑眉, 他說:“哦,他的哪個孩子?我記得他的豪格一直生龍活虎,難道是又爬樹上磕著碰著了?”
秦墨說:“不是豪格。”
褚英說:“那是誰?我那個弟妹生的老二洛格?”
秦墨說:“也不是。”
褚英說:“那是……”他故作失憶,好像忘了殊韻領養的那個孩子。
秦墨說:“是洛博會。”不記得,那就提醒他好了。
褚英一聽便是大笑道:“您瞧,不是我親侄兒,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秦墨說:“這孩子殊韻一直當成親生。”
褚英說:“再怎麼樣也還是隔了一層肚皮,誰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對自己好呢?”
秦墨說:“就是連親生的,都有可能反目……”說完這話她和褚英對視一眼,明顯感到對方有著很大的反應,她接著說,“但做為父母,不管孩子有多混,始終都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在危機關頭,隻能活一個,那麼父母一定會毫不猶豫把這個機會讓出來讓孩子活下去。”
這話秦墨當然是借著這次故意說給褚英聽的。
這麼多年,她和褚英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看著這些孩子長大,誰會願意他們一個個犯渾做錯事?
但說是一回事,人家願不願聽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幾句話就能改變人的想法,那秦墨早就改變曆史了。
你說褚英能不明白秦墨的意思嗎?
他就是不想聽。
在他的心裡,努爾哈赤早就變成了一個沒有人性的殺人狂魔。
他絕對不會把機會讓出來給自己的。
褚英反倒想同情秦墨。
她不是一向都很聰明嗎?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明白?
這麼多年了,她都沒發覺她的枕邊人有多麼恐怖,竟然還妄想他會給兒子讓路。
讓路?
要是真讓路。
叔叔能死得那麼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