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從屋子裡出來, 老祭司拿著酒杯過來, 看看裡麵:“大人睡了?”
白燁點點頭,想起沈延年那乖巧的模樣,搖搖頭:“跟個孩子一樣。”
明明就不會喝酒, 也敢出來逞強?
老祭司的目光中止不住也多出幾分憐惜來:“這些日子跟著我學,悟性極佳, 認字速度極快, 我說過的,他都能記個七七八八, 就是心腸太軟,老實惦記著我們會不會太累,還有沒有什麼缺的——哪兒那麼嬌貴了!”
白燁想起沈延年對他們的關切,止不住亦是搖頭:“大人大抵之前過得都平順富足,因此才老覺得咱們日子艱難, 操的心忒多,明明自己才是最叫人擔心的,每天還掛記這掛記那!”他這般說著, 麵上止不住露出笑來。
老祭司看著好笑:“你啊,就是嘴巴不討喜, 明明都快把人當親弟弟來疼了,偏嘴裡還說。”隻是他自己的臉上也是笑意滿滿。
可就是越關心沈延年,對沈延年接近樹人的事,他就越不放心。
“大人最近去看樹人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老祭司很不讚同,“白岩說他雖然極力阻止, 但因為樹人最近很安分,大人一次甚至都想要靠近了去給樹人拍照,叫他給死活攔住了!”
老祭司很擔心,這要是個善良的樹神還好,但要是木神,據說木神可是最善偽裝的。
白燁下顎繃緊,瞧著那頭熱鬨非凡的族人,跟老祭司使個眼色,一個人走進了關押樹人的房子。
這些日子,因為沈延年對樹人的在意,他也來過這裡,沈延年在這裡的布置跟他也說過,他倒不擔心樹人跑。
可在這屋子裡,樹人會做什麼,他卻不肯定。
巨獸顯然還記得這個當初傷了自己的人,白燁才走進來,它的兩眼睛就一直盯住了他不放,樹人本來在植物燈下躺著,看見他,瞬間就坐直了起來。
危機感叫這兩人迅速反應,巨獸剛要咆哮,白燁過去狠狠一拳砸在它腦袋上,刀子戳在它脆弱的脖頸處,仿佛下一秒就要捅將進去。
樹人急的發狂,根莖暴長,衝著白燁麵門而來.
白燁刀子一甩,幾根根莖便被齊齊削斷。
樹人發出“赫赫”慘叫,要躲,卻又被鎖鏈牽製住,根本逃不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裝傻!”白燁刀子逼近巨獸,要害被人壓製的巨獸通人性的低鳴起來,樹人兩眼圓瞪,怒視著白燁。白燁不為所動,語調殘酷道,“但我這裡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歪心思,我第一個弄死這東西!”
樹人似乎聽懂了,身邊根莖憤怒揮動,但卻畏懼地不敢向前。
白燁冷笑:“你若是強盛期我或許還怕你幾分,但就你現在!”
樹人憤怒的叫起來:“赫赫~赫赫~”
白燁聽不懂,但想也知道,他兩眼眯起,衝上前刀子砍下,樹人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避,卻被白燁一腳踢了個正著,身子被壓在地上,根莖卷過來,又被砍掉了好幾根,痛得叫聲更厲害。
白燁瞧著他頭上枝葉痛得都縮了回去,這才滿意地放開他,警告道:“我們大人仁厚,留了你的命,要是我,早就挖了你的木晶!”他刀子順著樹人的腦袋插進他旁邊的地板上,陰冷的聲音,絕不是在開玩笑。
樹人嚇得一哆嗦,根莖都縮回了身體裡,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白燁這才滿意了,冰冷地看著他:“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最好乖一點,否則……”刀身一動,銀色利刃寒光閃爍。
樹人瑟縮一下,怕極了。
白燁這才鬆開他,小樹人跟躲瘟疫一樣快步逃開。白燁警告了他一番,心裡多少也是滿意,剛要走,看到地上剛砍斷的小樹人的根莖,上前一一撿起,又回頭看了眼小樹人,剛好對上他的眼睛,小樹人趕緊把頭埋進了身體裡,變成了個大圓球,白燁這才滿意離開。
白燁做的這些,沈延年自然是不知道的,第二天醒來,他先去拿了周市長送過來的物資,然後拿著肥料就去找小樹人了。
白岩還在那裡嘟囔呢:“大人你對著樹人也太上心了,他可沒領你情!”
沈延年打著哈哈:“我那裡可從來沒見過這樹人,我好奇嘛。”頓了頓,又止不住笑道,“而且你不覺得,逗他很可愛嗎?就那兩小眼睛,生起氣來怪可愛的!”
白岩撇撇嘴,他可沒看出來。
兩人走進屋,卻突然發現不對。
這些日子幾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到來的巨獸和小樹人在看他的時候突然又戒備了起來,沈延年把紅薯藤放在巨獸前麵時,它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啃食綠藤。
而小樹人的反應則大得多。
他沒有拒絕沈延年給的肥料,但再沒有跟以前那樣活潑,安靜的吸收完,慢慢地、輕輕地,把碗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