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 趙瑞被軟禁, 杜虛奪權,舉國之兵力朝著大梁進發。
這一切都出乎了徐渡的意料。
虞軍聲勢浩大,很快便攻破了秋山邊防,侵入梁國境內。王城之中, 人心惶惶。
徐渡不得不派出更多兵力, 阻擋住虞軍入侵的腳步。
但這並不是徐渡唯一做的事情,他修書數封,分彆派人送往虞國以東的各個國家。如今虞國後方空虛, 正是聯合進攻的最佳時機。
各國國君對於這塊肥肉,不會坐視不理, 虞國定當分身乏術,稍有不慎, 便會落得個滅國的下場。
但徐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虞國那位國師,能有扳倒趙瑞的勢力和心誌, 又怎會想不到王城空虛乃是大禁。這樣不顧後果地大軍來犯, 與其說是完成擴土的野心, 倒不如是衝著梁國本身、乃至他本人來的。
徐渡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過這個人。
但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兩國之軍已膠著數日,梁國所出兵力,也已經快到了極限。
簡直就是拿兩國的全部兵力直接對剛, 是賭上國運的一次戰爭。
不知不覺已進入二月,冰雪初融,更添了一絲侵入骨髓的陰冷。
此時虞軍已進犯至梁國境內, 距離王城不過八百裡遠。
此次征伐,國師杜虛親自坐鎮。
徐渡亦壓上了最後的兵力,決一死戰。
這一日的天空,格外陰沉。
徐渡坐在殿內,閱覽著軍報,忽然聽見殿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珠簾被撩起時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徐薑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素來沉靜的臉上,此時寫滿了慌亂。
“父王……”徐薑跪在地上,嘴唇哆嗦著,“兒臣得到消息,杜虛施展妖術,梁軍、梁軍於前線,悉數……陣亡。”
這便是了,引出他這麼多兵力,杜虛就是在等待一網打儘的時機。
“阿薑。”徐渡歎了口氣,提筆寫下,“你先起來,還未到亡國的時候,怎能自己先慌了陣腳?”
徐薑一愣,隨即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叫父王見笑了……”
可是她那絕望的神情依舊未曾改變。
上一世雖說也經曆過亡國,可是那時候的梁王並不像這樣勵精圖治,她也沒有對梁國報以現在的期盼與熱誠,更沒有百萬大軍被對方的國師輕輕揮了一劍,便頃刻間灰飛煙滅的情景。
如今梁國王城內,僅剩婦孺老弱,可用之卒悉數成了河邊枯骨,又拿什麼去保衛大梁的江山社稷?
“梁國雖經此一難,可未必會就此滅亡。”徐渡繼續在絹帛上寫道,“寡人看來,杜虛之誌,似乎並不在梁國,他對稱霸諸國並無野心,事情也許另有轉機。”
杜虛想要的,恐怕是自己的性命。不過這一點,徐渡並沒有告訴徐薑。
他的預料是正確的,全軍覆滅後的第二日,虞國使臣便來到王庭,呈上一封信。
是杜虛親筆所書,交給徐渡。
他滅了梁軍後,並未再進犯王都,而是出人意料地取了去了王城附近的雲蒼山,那曾是梁王所築,用以修仙煉丹之所。
杜虛邀請他前往一聚。
此行恐怕有去無回,徐渡早在之前便已擬好了詔書,由徐薑繼位。
梁國兵力已是消耗殆儘,隻剩下他的一支親衛隊,以及數百名死士,在這種情況下,已算勢大,倒也不用擔心徐薑的位子坐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