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草地已經不算是純粹的綠色, 帶了點乾枯的黃。儘管如此,那團赤色的毛茸茸依舊非常顯眼。
寧惟玉和那隻狐狸對視了幾秒,往它的方向走去。
狐狸在他靠近的幾秒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畫板, 確認沒有任何被損壞的痕跡之後才收回目光。
說起來還真是奇了怪了,他的能力穩定得好好的, 今天怎麼突然就控製不住獸型。
許遲今琢磨幾秒, 沒得出答案,就要轉身離開現場避免被捉。
“狐狸,你隨便進農業基地,不怕被抓走?”寧惟玉已經到了毛茸茸麵前,蹲下來看它。
這隻狐狸體長大概在四十厘米,大尾巴有它的大半個身子那麼長,一身赤色的皮毛蓬鬆乾淨。
寧惟玉的手有點癢, 低頭逗弄狐狸:“農業基地可沒有養雞。”
許遲今:“……”誰要來偷雞了, 他是來畫畫的謝謝。
狐狸冷冷地瞥了一眼寧惟玉,就要扭頭離開。
下一秒,寧惟玉的手落在了他的後頸,皮毛貼著他溫涼細膩的皮膚,竟是讓許遲今愣了一瞬。
“先彆走。”寧惟玉口頭威脅狐狸,“彆亂動, 不然把你交給基地的負責人。”
許遲今順著寧惟玉的力道抬起頭, 撞進他的眼裡。
一段時間不見寧惟玉,今天這樣近距離認真看著, 許遲今才發覺寧小少爺像是長開了些, 一張臉龐精致昳麗得無可挑剔,眼睛更是漂亮得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這樣明豔張揚的美人,幾乎讓他……產生了為寧惟玉畫一幅畫的衝動。
許遲今被自己從未有過的想法以及想法的實施對象震驚住了。
他沉默幾秒, 再次抬頭看向寧惟玉。
記憶中惹人厭的寧小少爺正看著他,眼裡有好奇,有躍躍欲試,甚至有疑似喜愛的情緒,唯獨沒有他本該會有的虐待動物的惡意。
小少爺的手已經順著他的脊背撫摸了起來,手法極其熟練。
許遲今:“……”摸著良心說的話,其實被揉得挺舒服的。
在他愣神之際,站在寧惟玉旁邊的那個氣質冷漠陰沉的俊美少年也蹲了下來,對寧惟玉說道:“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生狐狸,身上應該有很多細菌,彆動它了。”
話裡的排斥幾乎不加掩飾。
沉浸在rua毛茸茸中的寧惟玉遲疑了一下:“看起來挺乾淨的。”
殷商不提還好,一提到細菌,寧惟玉的潔癖開始彰顯存在感,和毛絨控屬性不斷拉扯,表情也開始有些糾結。
殷商餘光掃了一眼狐狸,冷靜地補充道:“基地裡麵都是泥土路,不是室內,起碼路上都是臟的。”
條理清晰,完全不提自己當初小狼崽形態的時候是怎麼跟寧惟玉回家的。
寧惟玉:“……”
好……好像也有道理啊。
寧惟玉擰起眉頭,手懸在狐狸後背上,不知道該不該繼續rua它,想要把它抱起來的想法也歇了下來。
地上,許遲今背上的絨毛炸開了一些:“……”彆以為他聽不懂人話,這人說誰臟呢。
狐狸形態的許遲今緩緩抬頭,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這個素未相識的少年。
這個在寧惟玉麵前看起來挺溫順的少年,有著極為冷漠陰鬱的氣質,眸子幽深,藏著捕食者的凶狠和危險。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是和他一樣的非人類。
畢竟普通人難有這種震懾人的氣勢。
察覺到狐狸的動作,殷商垂下眼,漠然地看了過去,挨著寧惟玉的肩膀,朝狐狸不帶感情地勾了勾唇,微微露出了鋒利的尖牙。
許遲今:“……”
這人是在挑釁示威吧,是吧是吧。
生物本能下,許遲今弓起了身子,同樣露出了尖牙。
寧惟玉對這兩人的暗潮湧動毫無所覺,盯著赤色的毛茸茸糾結了幾秒,還是決定再rua一會:“沒事,我帶了消毒水,摸完再說。”
殷商的聲音低了一點:“你看它呲牙咧嘴的,說不定會咬人。”
許遲今:“……”
寧惟玉聞言仔細打量了一下狐狸。這家夥的眼神確實忽然有些不善,尾巴也崩直了點。
“你這是怎麼了……?”
變成狐狸形態以後,許遲今的感官更加靈敏。他清晰地嗅到了寧惟玉身上非常吸引他的好聞氣息,也察覺到了寧惟玉對狐狸的喜愛。
許遲今瞥了一眼那個疑似非人類的少年,又看了看寧惟玉,竟是有些不想掙脫寧惟玉rua他的動作。
“……”
寧惟玉對旁邊兩個生物的幾輪交鋒一無所知,依舊沉迷摸狐狸。
rua了一會,他突然想到自家小白狗,對殷商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養的小白狗?你說它和狐狸見麵的話會不會關係還行啊,畢竟都說狐朋狗友。”
小白狗本人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我覺得不會。”
不,可,能,的。
“……這樣嗎。”
殷商盯著寧惟玉落在狐狸火紅色皮毛上的手看了一會,說道:“快要集合了,先回去吧。”
這句話終於打動了寧惟玉。他停下摸毛的動作:“狐狸,你在原地彆動,等我上完課再回來找你。”
寧惟玉的手拿開以後,許遲今忽然清醒起來:“……”
他居然任由這個家夥揉了他那麼久。自從可以變成獸型以後,根本就沒有人這樣對他過。
今天這次……或許獸型的本能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