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七彩羽毛的公雞和紫毛狗子的對峙還在繼續。
鄒鳴驚慌失措撲騰到半空，懸停了一秒，開始緩緩下落。不過落到一半,狗子已經撲了過來,齜牙咧嘴地拍了一爪子。
兩位變成原型的非人類扭打在一起。一時間，客廳裡雞毛和狗毛亂飛。
寧惟玉忍耐了幾秒,伸出手一左一右拎住公雞翅膀和狗子後頸,往兩邊掰開。與他的動作同步的,還有殷商傾瀉出的一絲震懾力量。
等這兩個家夥消停以後，寧惟玉才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打得開心嗎？”
他的嗓音輕柔悅耳，但落在兩個非人類耳中，不亞於魔鬼的聲音。
鄒鳴和雷樂立刻安靜,在雙重鎮壓下,老老實實蹲在旁邊哆嗦。
寧惟玉瞥了一眼這兩個小弟,走到宿舍門外,問那個呆滯住的男生：“有事嗎？”
這個男生剛路過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本來就是個偶然路過的同學，沒想到兩個小弟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嗎、沒有，我就是剛好路過。”男生還有些恍惚,順嘴把剛才在心裡吐槽的話感慨了出來,“你這雞犬升天得不錯。”
寧惟玉：“……？”
空氣沉默了兩秒,男生反應過來自己對崇拜的同學說了什麼，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沒沒沒,我隨便亂說的,就是沒想到你屋子裡養了雞和狗,顏色……還挺彆致。”
恕他見識短淺，居然從未見過彩色公雞和紫色的狗。
“不是養的，外牆那邊翻進來的，打翻了顏料盤染了色，準備把他們送出去。”寧惟玉表情不變，隨口胡謅了一個來頭。
男生看著寧惟玉病弱卻漂亮的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這……這樣啊……”
“所以你還有事嗎？”這回提問的是殷商。
他單手搭在寧惟玉的肩上，微垂的睫毛擋住了眼裡的不耐和冷漠，身上還帶了些剛才震懾小弟沒收回去的氣勢。
男生瘋狂擺手：“沒了沒了。”說罷，就一溜煙跑了。
宿舍門被關嚴實，兩人轉身回屋子裡。
寧惟玉挨著殷商，小聲笑他：“我好像聞到了醋味。”
“是。他看哥哥的時候很熱情。”殷商坦坦蕩蕩承認，同時還扯過一張紙巾，細細地給寧惟玉擦著剛才摸過小弟的手。
兩個小弟：“……”感受到了嫌棄，但是不敢吱聲。
雷樂思索片刻，乾脆變回人形，徒留一隻七彩公雞被包圍。
寧惟玉任由殷商幫自己擦手，琢磨著鄒鳴的變化。
鄒鳴這幾天來找他們找得挺頻繁的，也有和他們提到過自己好像有點不對勁，不過都一筆帶過，被他自己拋在了腦後，他們也沒有做多想。
寧惟玉的思緒遠了些，想到燕城越來越多的非人類。光是他們學校就有七八個，特彆是他們班，足足有四個。
合理推測，燕城的不合理大概率和他有關。
“你是多久之前開始有征兆的？”殷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員工。
公雞伸出一隻翅膀，費力地用羽毛比劃了一個二，示意在兩個星期前。
兩個星期……剛好就是鄒鳴過來的頻率變高的時候。
寧惟玉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殷商繼續問：“那你應該有那種記憶傳承吧。”
鄒鳴點頭：“喔喔喔。”
殷商顯然不是什麼會溫柔關懷小弟的性格，問清楚了基本情況以後，給非人類的負責中心打了個電話，然後告訴鄒鳴：“待會有專門負責的人來接你過去。”
七彩公雞縮在角落點頭，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雷樂有點看不下去，本著大哥的小弟都是自己兄弟的原則，開口安慰他：“彆沮喪，第二形態很好玩的。我的能力是染發，要不然我給你染個綠的？”
鄒鳴：“……”謝謝，倒也不必。
幾人在客廳聊了一會，宿舍的門被第三次敲響。
曹钜拿著一疊試卷進來，靦腆一笑：“大哥，這些是淩老師讓我拿給你們的，是你們上午落下的試卷。”
“……行，放那裡吧。”
試卷放下後，殷商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負責中心的人過來了，鄒鳴，你自己能出去吧。”
問是這麼問，殷商並沒有要護送他出去的意思。鄒鳴含淚點頭，準備悄悄離開。
小胖聽了雲裡霧裡，不過還是捕捉到關鍵詞，舉手說：“我剛好要去校門口，我帶他……他應該也是非人類對吧，我可以帶他去。”
事情就這麼定下。小胖同學帶著鄒鳴出校門，雷樂也告辭離開，宿舍裡重新歸於安靜。
寧惟玉打了個哈欠：“男朋友，你覺不覺得，我們學校的非人類有點多？”
“比例上來看，確實有點過多。”殷商對其他非人類不甚關心，“不過不會造成影響。”
寧惟玉聳了聳肩：“說不定上次開會的時候，那個誰還真說對了，就是因為我才會造成數量失衡。”
在線學習一百八十種溝通技巧的係統微微一頓，再次默默驚歎自己的宿主是敏銳的碳基生物。
聽到寧惟玉這話，殷商微擰起眉：“……是有一定可能，但他彆想有什麼心思。”
兩人討論了一會，沒說出個所以然，索性暫時擱置這個問題。
倒是晚上的時候，某個謠言傳遍了學校，差點趕超競賽娛樂賽的熱度。
源於校園論壇上多了一個狂熱迷弟的發言。
［親眼看見的！因為我們學校的寧大佬太厲害了，外麵的狗和雞都特地過來找他，不愧是大佬！］
底下的同學明顯不信，但他說的和真的一樣，於是大家熱情地參與討論，這個說法越傳越廣，傳到最後已經演變成了寧惟玉有神秘力量，靠近他就可以飛升的離譜版本。
第二天寧惟玉看到這個帖子：“……？？”傳得也太誇張了吧，這就是謠言膨脹嗎。
*
學科競賽以外和雞犬升天事件意外，學習生活再度回歸了繁忙和寧靜之中。
娛樂賽過後沒幾天，高三級的同學們又參與了一次聯考，是燕城組織的三模。
寧惟玉和殷商穩定發揮，穩坐理科第一第二的寶座，文科第一則是寧惜琛。十七班的同學成績有些浮動，但相比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整體都進步了不少。
三模以後，同學們的浮躁情緒肉眼可見的完全收斂了，下課都留在座位上做題。自從上一次晚自習知道他們班的兩位大佬其實願意幫助他們，十七班的小同學們就經常找大佬求助。
寧惟玉都數不清自己這幾天到底收到了多少上供的零食。
日子又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安排在何老太附近的保鏢依舊沒有發現問題，係統的反饋也是安全。
這個階段任務可以說是他穿書以來遇到的比較被動的一個任務。畢竟劇情已經在很大程度偏移，他沒辦法確定最終的危機來自哪裡，隻能憑借原著的經驗和穿書以後收集的各種資料進行風險防範。
五月中旬的某個晚自習課間，寧惟玉有些不解地戳了一下殷商：“殷商，你和殷家那邊的人關係怎麼樣？”
這幾個月，殷商初步接手了部分事務，不過還要高考，並沒有深入接觸。
這種情況下，也會有原著裡麵的那種仇人嗎？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