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對厲鳶的靈魂拷問,係統沒有說話。
厲鳶也隻當它替自己尷尬,也沒在意。
況且現在係統的答案對她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左邊是沉默的寧逐,右邊是憤怒的馮子傑,麵前是疑惑的穀飛雪,如果她後麵再有人的話,那她此生就算“圓滿”了……
所以,這兩個水壺到底要接誰的?
左邊,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她的前未婚夫。
右邊,是這個世界的炮灰,她的姘頭。
似乎哪一個更好得罪顯而易見。
她毫不猶豫地接過馮子傑手上的水壺,然後嬌羞一笑:
“謝謝師兄。”
馮子傑就像是求偶鬥勝的公雞一樣抖起了雞冠子,他得意地看了寧逐一眼,道:
“寧逐,聽見沒有,我鳶妹不想喝你的水,你把你的破水壺收回去吧。”
寧逐沒有說話,頓了一下收回了水壺。
穀飛雪勉強一笑:“寧逐哥,我也渴了,你把水壺給我吧。”
寧逐把水壺放在地上,道:
“我再去抓兩條魚。”
他起身就走,穀飛雪顧不上拿水壺,趕緊跟上去:“寧逐哥,我也跟你去。”
寧逐頭也沒回:“不用。”
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穀飛雪一愣,她懊惱地跺了跺腳。
她回頭埋怨地看了一眼厲鳶,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沒什麼立場和理由埋怨,隻好獨自去旁邊生悶氣去了。
馮子傑哼了一聲,回頭對厲鳶溫柔地道:“師妹,還想喝水嗎?都怪寧逐這臭小子,要不是他把魚烤得那麼難吃,能嗆到你嗎?”
厲鳶:“……”
您這倒打一耙的功力和她有得一拚哪!
……
“有句話說得好,紅顏就是禍水……特彆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鐵牌裡,看完了全程的徐承天嘖嘖出聲。
“……”楚隨之咬牙:“徐老怪,你不說話我不會把你當啞巴。”
察覺出楚隨之的惱怒,徐老怪哈哈大笑,他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楚隨之惱羞成怒了,因此很有興趣繼續刺激他。
“看來你這個未婚妻很不簡單,怎麼樣,你想好怎麼‘對付’她了嗎?”
豈止是“不簡單”,簡直是“複雜”得很,他應付一個藍柔就已經焦頭爛額,這個女人竟然能光明正大遊刃有餘地應付一個前未婚夫和一個姘頭,讓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還全身而退!
而且如果認真計較,此時此刻加上他不就是三個男人了!
三個男人被這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多麼可怕的心計!
他氣得咬牙切齒:“還能怎麼對付?我直接把她擄走,到了我的世界怎麼樣不都是我說了算?”
“你果真舍得?你前幾天不還在懷疑她就是救你的那個白衣女子嗎?”
聽到徐老怪這麼問,剛才一直喊打喊殺的楚隨之卻突然沉默了。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浮光花酒,心潮起伏。
自從一個月前,在那棵樹下挖出浮光花酒之後,一個猜測突然湧上了心頭。
厲鳶……會不會就是曾經救過他的那個女子?
他知道這個想法太過荒唐,但卻總也止不住這種念頭,反而越想越是胸膛鼓動。
雖然她們之間隻有一個共通點:喜歡喝酒。
但好像是認同了這種想法,他就能把兩人之間的那些血海深仇蒙上一層溫柔的假象,好像厲鳶對他所有的冷酷無情都有了有苦難言的借口。
他在那座木屋裡翻來覆去糾結了一個月,最後決定親自問厲鳶。
隻是沒想到剛到這裡,那顆忐忑而又期待的心就被厲鳶的水性楊花刺成了渣渣。
他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厲鳶旁邊的馮子傑,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草包。
馮子傑不足為懼,麻煩的人就隻剩下寧逐了。
他眸光一閃,勾唇道:“既然硬來不成,我就從內部擊破不就成了?”
……
寧逐從湖裡輕易地撈出兩條魚,但他卻沒有馬上回去。
將魚放在草地上任它們撲騰,他看著水麵出神。
其實坐在這裡他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有多麼衝動,且不說他和厲鳶有著退婚之辱,就說厲鳶已經有了馮子傑,他就不該把水壺遞給厲鳶。
然而就如同他想的,衝動若是能按捺下來就不是衝動了。
在清平洞內他就已經衝動過一次了,他被一時的同生共死迷惑了雙眼,被對方暈紅的眼眶軟了心腸,被對方羞窘的臉頰勾起了回憶,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兩人之間的糾葛。
本以為回到武道院他能夠回歸理智,卻沒想到一見到對方,特彆是看到她把丹藥還給自己,還沒有帶自己送給她的那條蛟蛇鞭之時,心中的滯悶又增添了一絲惱怒。
厲鳶的反複無常讓他摸不透對方的想法,然而他更摸不清的是自己的心。
看著在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麵,向來古板的寧逐難得歎了一口氣。
”一個月前看你還意氣風發,怎麼今晚就在這裡唉聲歎氣?”
突然,一道聲音在旁邊響起,寧逐猛然抬眼,全身肌肉如猛獸般繃緊,一抬手長槍如箭般怒發,轟然穿破空氣向來人射去。
隻聽“嘖”了一聲,長槍原封不動地射了回來,寧逐接住戒備地看向來人。
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閒庭般走來,長眸若水墨一蹴而就,衣衫散亂,寬大的袖擺下一壇酒欲墜不墜,好似林中仙般風流。
不是一個月前在清平洞內遇見的那個散修又是誰?
“是你?”
他鬆了長槍,卻沒放下戒備。
楚隨之看著通紅的手心,掩去眸中的驚訝,勾唇一笑:
“你以為我是誰,深夜前來刺殺的刺客?”
寧逐道:“剛才在想事情,一時反應過度,若有得罪還望見諒。”
楚隨之不在意地一笑:“是我不請自來,你有所警戒也情有可原。”
“你為何會來這裡?”
楚隨之道:“我不是散修嘛,當然是走到哪就算到哪。本來打算在此林中休息一夜,沒想到會看見你。怎麼樣?”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壇:“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咱們倆相逢了兩次,要不要喝一杯?”
寧逐嗅到酒香,不由得點了一下頭。
兩人在湖邊坐下。
寧逐眼睜睜地看著楚隨之從袖子裡(鐵牌)裡掏出兩個酒杯,有些奇怪有人為何出門都要帶著酒杯,但一想這人出門都要帶著一壇酒,做什麼都不奇怪了。
一打開酒塞,酒香四溢,寧逐嘗了一口,眼前一亮:“好酒!”
楚隨之一笑。
暗道能不好嗎,這是他未婚妻最喜歡喝的酒,為了拿下厲鳶他特意帶來的,沒想到便宜了這小子,今晚要是“策反”不成功,他都對不起這壇酒。
兩人喝了一杯,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奇怪,剛才還有些戒備,一杯酒下去看對方都順眼不少。
寧逐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楚隨之。”
“我叫寧……”
“你叫寧逐。”楚隨之掩去眸中的寒芒,一字一頓地道:“我早就知道了。”
寧逐以為是對方在清平洞裡聽到的,沒有多想。
他問:“這酒叫什麼?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喝過也沒見過這種酒。”
楚隨之把酒壇提起來,上麵四個大字很是顯眼:
“浮光花酒。”
“浮光花酒……”寧逐念了一遍:“名字倒很好聽。”
楚隨之小心地給他倒上一點,道:“這是我未婚妻最喜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