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之哪裡看不出她渴望的小眼神,於是一頓:“你也要喝?”
厲鳶道:“你如果有第二壇的話。”
楚隨之想了想,從空間裡給她拿出了一壇:“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都是釀了十年以上,但都沒有你釀的好喝。”
厲鳶躍躍欲試:“有酒喝就行,管他誰釀的。”
說著,她拿起酒壇灌了一大口,臉上頓時更加紅潤。
火焰下,好像朝陽下帶著露珠的紅蕊。
楚隨之的喉結一動,他啞聲道:
“厲鳶,我保證,以後你會有無數壇浮光花酒喝,直到你喝夠了為止。”
厲鳶抹了一下嘴巴:“那全世界的浮光樹豈不是要被你砍光?”
她拎起酒壇,道:“酒這種東西,興致上來了隨便喝兩口就好,氣氛到了喝一壇也無傷大雅,但是要是過於沉迷於它,壞了事情那就不好了。”
楚隨之已經有了一點醉意,他馬上放下酒壇,點了一下頭:
“對,不能壞事。”
厲鳶看他微紅的麵頰,過於嚴肅的麵孔,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你今天晚上很奇怪……”
藏在厲鳶身後的克裡斯終於微微睜開了眼。
心裡的另一個聲音道:
“你是否鬆了一口氣?厲鳶這女人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不懷好意。”
克裡斯發出沙啞的低笑:“你以為厲鳶沒有聽出來嗎?她是一個不擇手段、精於算計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被這個人類所蒙騙。一定是故意裝傻,引人入套。
況且她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即將死在我爪下的獵物,她和彆的男人怎麼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楚隨之一愣,奇怪?他哪裡奇怪?
難道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破壞了氣氛?
厲鳶想了想,可能是對方太聽自己的話,導致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很是嚴肅。
這樣可不好,那就不像是楚隨之了。
於是道:
“楚隨之,你其實可以不用那麼在意我。你以前多瀟灑啊,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自信的人了。你沒有發現你此次過來變得太過小心了嗎?”
楚隨之抬眼:“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我?”
厲鳶失笑:“怎麼又扯到喜歡了?我隻是……”
“不用說了。”
楚隨之心跳如鼓,隻要她對他有一句肯定就可以了。
想起幾個月前她對他怒目相向,如今兩人能夠坐下來平靜地聊天,那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如今他應該更加自信,自信可以讓兩人的關係變得更好。
他吐出一口帶著醉意的氣息,微微一笑:
“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會變得小心,不過你放心,我隻在你麵前這樣,這世上除了你沒有人會讓我丟掉那些不可一世的自信。”
厲鳶一怔,啞然地看著他。
火光下,她的瞳孔微微顫動。
兩人在瓢潑的大雨中,在溫暖的火堆前靜靜地對視。
這裡格外地安靜,似乎隻留下兩人的呼吸聲。
小鳳早就趴在旁邊睡著了,克裡斯察覺到了這詭異的安靜,不由得緩緩睜眼。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此時會選擇封閉感官。”
心裡的聲音這麼對他說。
克裡斯回過神,他道:
“我和你有何分彆?目前身體的自主權在我這裡,不需要你來置喙!”
說完,他心裡也清楚地明白,此時此刻最好的選擇就是封閉感官,避免尷尬。
畢竟厲鳶以前是他的未婚妻,但也是他的仇人,在他的眼裡與陌生人相差無幾。他不需對她的感情生活有所反應。
然而剛閉上眼,眼前也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也是一個雨夜。
他和厲鳶外出收服魔獸,回來的路上由於下了暴雨,兩人不得不停下在野外過一夜。
厲鳶穿著白色的神服,身體被雨淋得微濕,臉色發白,不住地打著寒顫。
他變作龍形,張開雙翼,將她輕輕地攏在自己的身下。
她的臉頰是深夜也掩蓋不住的微紅,就這樣蜷著身體沉默地依著他睡了一夜。
不知為何,即使沒了心臟,克裡斯的胸口也是一揪,他緩緩睜開眼,視線似乎透過布料看向了無儘的夜空。
心裡的聲音這一次難得沒有諷刺他。
在長長的沉默中,屬於人的人格發出冰冷的聲音:
“你可曾記得一個咒語,可以將意識與身體短暫剝離。雖然無法運用魔力,但總好過在這裡坐以待斃。”
克裡斯瞬間點頭:
“好。”
厲鳶和楚隨之對視,她馬上回神,摸了摸耳垂緩解尷尬。
“時間不早了,咱們早點休息吧。”
楚隨之暗道他也想啊,但他就是不困啊!
難道這個時候要裝睡不成?
……似乎對他的定力要求有點高。
厲鳶起身,想要找點乾草墊在身下,楚隨之道:
“我這裡有!”
說著,他從鐵牌裡掏出一個雕花大床。
厲鳶看著這張床,眼角一抽。
剛想讓他收回去,莫名地就感覺全身一冷,像是被什麼盯上了一樣。接著她感覺眼角發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但還是抵擋不住眼淚落了下來。
楚隨之看她眼眶通紅,嚇了一跳:
“厲鳶,怎麼了?”
厲鳶搖了搖頭,剛一回頭,猛地看見一個虛影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微垂著眸子,眼底泄出一點金光,長而彎的黑發垂到胸前,身上是紅黑相間的鱗片鎧甲,如果不是臉上的表情太過陰沉,活脫脫是一個尊貴的暗夜公爵。
是克裡斯。
厲鳶:“……”
怎麼辦,她此時用酒壇給自己腦袋來一下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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