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鳶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錘子捶了一記, 不僅腦袋裡嗡嗡響, 眼前還白花花一片。
老天是在玩她吧?
她還沒把元衡送走呢,楚隨之又來了,這不是讓她又要為命走鋼索嗎?
她在心裡問係統:
“楚隨之過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他精準降落,我即便提醒宿主也無濟於事。】
厲鳶:“……你個廢物!”
她死死地頂住門, 低吼道:你在自己的世界待著不好好修煉來這裡乾啥啊?”
楚隨之的聲音悶在外麵:
“我今天預感馬上就要突破,想著這麼重要的時刻想和你一起分享,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厲鳶欲哭無淚:“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楚隨之道:“我一落地就看見這裡有個府邸, 看見上麵寫著‘厲府’,我想著我每次都能出現在你身邊,這一次可能也是這樣。一敲門你就真出現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厲鳶:“……”
天意個屁啊!這是天要亡她啊!
她可還記得上一次她當著兩個人的麵糊弄對方都是自己的哥哥,如今這倆人都找到家裡來了,還能有她的活路嗎?
她想到這裡,她趕緊道:“你、你改天再來行嗎?你就是明天早上再來也好啊!”
最起碼讓她把衡哥送走再說吧!
楚隨之咳了兩聲,聲音低了下去:“厲鳶,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可否先讓我先拜訪一下二老? ”
楚隨之一直對厲鳶心有愧疚, 上輩子的事情放不下, 這輩子就想看一看厲鳶的父母, 隻要看看她的生活環境好不好, 他就安心了。
厲鳶聽出他的舊傷還沒好,不由得呼吸一滯,她糾結地在門上直撓。
就在這時,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厲鳶,開門。”
厲鳶:“……”
她的頭皮猛地一炸,猛地回頭。
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長廊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衣擺微微揚起,長眸微眯,腳下的寒霜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腳邊。
冷冽的氣勢,和剛才的內斂溫情相比,完全就是換了個人。
厲鳶被嚇得差點驚叫出聲,整個人都貼在了大門上。
這是怎麼了?衡哥是什麼時候出現子她的身後的?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她的視線不由得求救地移向他肩上的小鳳。
小鳳對她投來同情的目光,最後雙翅合十為她祈禱了兩下。
“……”
天要亡她!
她掙紮地倚在大門上,故作自然:“衡、衡哥?”
元衡道:“開門。”
厲鳶眼含熱淚地使勁搖頭。
元衡看她:“厲鳶,開門。”
短短四個字,就像是夾雜著高山之巔上的冷風,幾乎將厲鳶的靈魂都凍成冰棍。
其實元衡很少有生氣的時候,畢竟除了修煉什麼事情都入不得他的眼,而且他這個人越是生氣,他就越是不動聲色。
當年自己和他還在臨仙閣的時候,一個魔宗的長老混入其中,將她擄走。
元衡找了她三天三夜,終於在一處魔窟裡找到她。當時那個長老脅迫她,剛想威脅元衡。元衡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給對方一個眼神,那個長老就被萬劍穿心,頓時成為了血窟窿。
此時此刻,她感覺到空氣中幾乎有如實質的冷意,想著恐怕那個時候的憤怒值還不足現在的十萬分之一吧……
厲鳶哆哆嗦嗦地道:“衡哥,他隻是過、過路的……”
元衡突然道:“厲鳶,他姓楚,你娘姓柳。”
然而在厲鳶剛才和他見麵的一句話裡,她曾經這樣說過:
“我爹叫厲萬鈞,我娘叫柳盼扶。”
轟隆一聲,天際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雷聲像是喪鐘一樣嗡鳴,閃電像是白綾一樣抽斷夜空。
厲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作孽啊!
她這是自己殺了自己啊!
她怎麼就忘了這一遭的事了呢,她曾經對兩人撒謊,都說對方是隨了母姓。她隻記得騙了對方是自己的哥哥,這件事早就忘了,哪想到自己在衡哥剛來的時候就暴露了!
小鳳也同情地看著她,本來元衡沉浸於見她的溫情中,已經忘了這事。誰能想到偏偏這個時候楚隨之找上門來,讓他想起來了呢?
千算萬算算不到,隻能說一句:天意啊!
厲鳶看著元衡冷冽的目光,嘴唇哆嗦著半晌都說不出來話,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全完了。”
她厲鳶嗨了幾輩子,終於要命斷於此了。
門外,楚隨之還在拱火:“厲鳶,我好像聽到了元衡的聲音了。他也在家?”
楚隨之看不見厲鳶的情況,但是語氣裡即將見到未來老丈人一家的喜悅溢於言表。
厲鳶欲哭無淚,她對係統喊著:
“係統,今天是我的死期嗎?”
【我也沒想到會有今日,宿主安心上路,我可看在你苦勞的份上安頓你的父母。】
厲鳶:“……滾!”
眼看著元衡緩緩向她走來,身後的楚隨之不明情況,還在向她叨叨叨,她乾脆就想倒地裝死。
正想一側歪身體,就聽到柳盼扶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鳶兒,來的是誰啊,你怎麼磨蹭這麼長的時間,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說著,柳盼扶的身影從長廊處出現,她讓丫鬟把大門打開:
“到底是誰讓你堵著門,難道是來要債的不成?”
丫鬟把癱軟的厲鳶架到一邊,打開了大門。
厲鳶:“……不要!”
卻是晚了,隨著“吱呀”一聲響,大門緩緩打開,院內的眾人看著門外的人,一時間也微微失語。
如果說元衡像是仙,那麼楚隨之就像是妖。
在夜色下能夠攝人心魄的妖。
他隨意地倚在石柱上,眉目飛揚,嘴角含笑。臉上帶著點無奈以及緊張。
一聽見聲音微微轉過頭,看見院子裡聚了這麼多的人微訝,直起身體肅容道:
“在下楚隨之,深夜打擾還請見諒。”
柳盼扶問:“你是……”
楚隨之看了柳盼扶一眼,道:“我是厲鳶的朋友。請問您是厲鳶的……長姐嗎?
厲鳶:“……”
柳盼扶頓時繃不住嘴角的笑:“我是鳶兒的母親,你是來找鳶兒的?”
楚隨之正色道:“是,我和她說兩句話就走。”
柳盼扶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回頭看向自己的閨女。
厲鳶:“……”
彆看她!
柳盼扶又看了看遠處一臉冷冽的元衡,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的了。這還真是來討債的了,彆是情債吧?
自己的閨女還有這能耐?讓她找就不找,一找就找倆!
厲鳶感受到老娘譴責的視線,頓時無地自容。
她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掙紮著想要把大門關上,然而柳盼扶歎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
“那、那你就進來吧。”
說完,她回頭狠狠地瞪了厲鳶一眼。
怨她在外麵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狀況,這下可好,都找上門來了!
瞪完後又覺得稍微有那麼一點自得,她閨女魅力這麼大,真不愧是她生的……
楚隨之進了厲府,看厲鳶癱軟在地上,趕緊把她拉起來: